“那你藏起来嫂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不怕事情败露后她跟你闹啊?”
温雨桐只觉一阵头重脚轻,仿佛血液全都一股脑涌上头顶。
当时落榜让温雨桐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所有人包括陆平都劝她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
温雨桐被逼得无可奈何,只得妥协,“事不过三,要是接下来两年我还是没考上,我就专心回归家庭。”
温雨桐考了三年,陆平就藏起来了三次录取通知书。
“没办法,淑芳为了我受了生孩子这么大的苦难,我必须得负责,小华离不开人,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
“敢情平哥是找了个保姆!温雨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吧?你们领养的小孩就是你和淑芳姐的孩子。”
“真是造化弄人,当初你被下药,淑芳自愿做了解药,误打误撞让你们确认了心意,要是早这样,哪儿还有她温雨桐什么事?”
“和淑芳有了孩子之后,平哥就自愿做了结扎,温雨桐还以为是为了那个流掉的小孩。”
当初去领养院时,温雨桐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她始终没有走出心理那关,那些痛楚就像含在嘴里的沙子,不会使她变成珍珠重焕生机,可陆平说领养一个孩子或许会抚平旧伤。
她想,也许陆平很想要一个孩子,便同意了。
陆小华不像其他孩子胆怯怕生,反而抱着陆平的大腿,奶声奶气叫了陆平爸爸。
然后又对着温雨桐喊了极小声的妈妈。
她以为是小孩缺爱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没想到陆小华喊的就是他亲生父亲,一切都错意了。
现在想来,陆小华既不是残疾,也没有疾病,本该是领养人的首选,怎么会成了弃婴还久久没有领养出去?
而且陆平总是会趁寒暑假带陆小华去北城,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带孩子涨涨见识,实则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团圆。
“我说平哥你这是何苦呢,现在淑芳丧偶,还向我旁敲侧击你和嫂子的婚姻状况以及你的喜好,分明就是想再续前缘嘛!你总得给人家个名分,你就不打算离婚?”
“要不要兄弟几个再演一场,上次玩得还没过瘾呢!”
“这你们就不了解平哥了吧?平哥在那天就拟定了离婚协议书,名字都签好了,就放在他书房抽屉的第一个格子里,要我说,你们就准备好份子钱等着喝喜酒吧!”
温雨桐死死掐着手心,不死心地等待陆平的回答。
隔着薄薄的木板,她听得真切:“淑芳丈夫丧期还没过两年,早早再婚对她名声不好,还有三十五天。”
众人爆发一阵骚动,“平哥你是魔鬼吧?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佩服佩服!”
温雨桐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住,一点点消耗殆尽肺部的空气,让她濒临窒息。
她成了他们爱情中不值一提的牺牲品、工具人,从头到尾,无人在意。
等外面渐渐归于平静,温雨桐平复心情缓缓走了出来。
她要为自己谋划。
她要离开陆平。
温雨桐按下了她了熟于心的一串数字号码,接通的一瞬间,温雨桐很有先见之明地拉开了话筒的距离。
不出所料,话筒里的声音尖锐刺耳,“温雨桐,我告诉你,我们陆家永远不会认可你这个儿媳妇,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节日祝福,不需要!”
听着女人夹枪带棒的警告,温雨桐自嘲弯了弯唇角,第一次省去了礼貌性问候,摆出她的条件,“一百万,我会和陆平离婚,永远不再踏足北城一步。”
对面显然是没料到这一出,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欣喜,“你想清楚了?你和陆平门不当户不对,身份地位悬殊,自然是走不远的,你有这自知之明就好。”
温雨桐自动忽略了陆母话里话外的嘲弄,挂断了电话。
陆母当初就极力反对这桩婚事,先是苦口婆心劝陆平家族联姻,可拗不过自由恋爱的陆平,一个个全都泡了汤。
后来又骗陆平去国外留学,可男人硬是以自杀要挟非温雨桐不娶。
就算被陆家家法处置,他也会笑着抹去温雨桐掉下的眼泪,“我费尽心思想要娶回来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手了呢?”
因为温雨桐的事母子俩不知闹翻了多少回,二人的关系一度愈演愈僵。
他义无反顾的样子让温雨桐更加坚定,陆平用生命去爱她,她又怎么能当逃兵。
可如今背叛这段婚姻的,也是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