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别过去。”妇人的呵斥声中,一个小孩扯下我的锦被。
“阿娘,她的手脚都断了。”
“啊——”
“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孩童只看见我四肢怪异扭曲。
百官太太们,尖叫的是我脱落出来的肠子。
阿娘姗姗来迟,“时愿!我的儿啊!”
阿娘抱着我哭了几声,也想不起来给我盖被子。
等大家都看满意了,才叫来丫鬟照顾我。
“真是抱歉,让诸位看见我女儿的不堪之貌,时愿她,她命苦。本和归雪一起去送继位诏书,为了让归雪带着诏书先走,她被欺负成这样。”
“竟是如此,是我们失礼了。”
“姜家不易啊。”
阿娘等众人夸赞完姜家的衷心于功劳,才将人送出房间。
哥哥随之赶到,蹲在我床前痛哭,“时愿,是哥哥疏忽,你别怕,哥哥一定不会让此事流传,没有人会知道的时愿,乖,哥哥以后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我目光落在哥哥大红色礼服上。
他是真的疏忽,和阿娘二人看着我破烂的身体,还心安理得穿着红色礼服。
对天发誓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哥哥,让我经受所有人目光的侮辱。
无论他们嘴上说着我如何英勇。
心里也只会想,姜家大小姐在十来人身下失贞,肠子都出来了。
我会被钉在荡妇耻辱柱上,终生活在见不得人的阴暗里。
永远,像烂泥一样被姜归雪踩在脚下。
我的血脉至亲,伤我至此,欺我至此....
我喷出一口鲜血,再度昏死。
我听见阿娘慌乱的喊叫,大夫进来,“不行了,下体全部切除,尚可保住一条性命,下半生,恐怕只能在床上过了。”
“怎会如此?昨晚不是还说可救。大夫,治好我妹妹,我乃当今新后的哥哥,治好我妹妹,我定重赏。”
“晚了,昨夜已是最后期限,如今肠子已溃烂,能保住大小姐一丝神志,已是老夫拼尽全力的结果了。”
阿娘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时愿,我的儿,你命怎么那么苦。”
我内心毫无波动。
他们又在伤心些什么呢?
这不是他们期望的结局吗?
再醒来,封后大典已经结束。
只余少数宾客在府中做客。
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全数包扎,下体的也抹上了麻沸散,疼痛缓去大半。
阿娘守在我床边,见我醒来,喜极而泣,“乖女,你终于醒了,娘让大夫再给你瞧瞧。”
我摇摇头,“你去休息吧,眼下乌青很重。”
阿娘又问了几句,见我情绪尚可,推来一把轮椅,“你哥哥特地给你准备的,以后你想去哪儿都行,时愿,别伤心啊。”
我扯动干裂的嘴角道谢。
阿娘回房休息,我看着轮椅,很想笑。
明明是他们将我害成这样,现在又对我满心愧疚。
我唤来丫鬟,“推我去归雪屋里看看。”
姜归雪已经入主后宫,她的房间空出来。
我真想看看,她有什么法术,把我的亲哥哥亲娘亲哄得甘愿为她犯下欺君之罪。
曾经,我自认和姜归雪关系尴尬,不曾与她亲近,也不曾来过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