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的生母是勾栏里的妓子。
当初父皇力排众议将我娘带进宫,新鲜劲儿不过数月,我娘便失宠了。
我出生之后,父皇似乎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办了让天下人戳脊梁骨的混账事。
也因此,我和我娘的存在成了大乾皇室的耻辱。
我们像两只野狗一样,无名无分,瑟缩在深宫一角,连最低等的宫婢也能随意踹上两脚。
直到十岁那年,我替父皇挡了一杯毒酒,濒死之际终于换回了他的一丝怜悯。
世上才有了朝华公主。
……
手腕被一股力道捏了捏。
我猛地一下回过神。
萧随看我的眼神满是不悦:「在想什么?」
我眨了眨眼,一脸俏皮道:「在想夫君就这样,一路将我抱回府上可好?」
萧随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连忙识趣的开脱道:「算了,夫君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岂能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惹人笑话,还是我自己走吧。」
萧随定定的看着我道:「只要皎皎肯说,我一定会做到,就怕皎皎无欲无求。」
说完,竟直接越过马车,作势真的要抱我走回去。
周围了宫女也都很识趣,垂下了头。
那一瞬间,我的心头划过一丝甜蜜。
或许是知道萧随不久出征,前途的渺茫让我越发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了。
「萧将军留步。」
沈盼儿踱着步子走到我面前,眸中夹杂着一丝嫉妒:「公主和萧将军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皇后有事吗?」萧随不冷不热开口。
与对我的冷淡敌意不同,沈盼儿看向萧随的眼神是深情的。
「姐姐送书信来了,请表哥到宫中一叙。」
沈盼儿在萧随面前,从不自称皇后。
她一脸志在必得,似乎料定了萧随一定会答应他一般,看向我的目光暗含挑衅。
萧随看向我的眼神欲言又止,我能感受到他的一双手在微微颤抖。
我暗自叹息,有些感情我终究是不懂的。
就像有些要求,从一开始就不该说出口。
萧随将我放上马车,吩咐下人好好照料我送我回府。
自己则匆匆跟着沈盼儿回宫去了。
我撩开帘子,看着那两道并行的身影,心头复杂。
模糊间,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侧廊下尽头,一道明黄的衣角迅速闪过。
沈盼儿的姐姐叫沈卓,是沈太傅的长女,也是长安第一才女。
别家的名门闺秀在那个年纪,还在房中绣花。
她已经游历了大江南北,熟读经史子集,在五年前的科举上,女扮男装,一举夺魁。
而那年科考的榜眼正是萧随。
那时的父皇已经感受到他对这些世家大族逐渐失去控制。
对比太子赵成的荒淫平庸,他更是恼怒忌惮这些出色的世家子弟,
却也只能对这些世家子弟的肆意妄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我那个父皇,
虽然痴迷求仙问道,昏庸不理政务,可偏偏对权力执着的很。
有沈卓女扮男装一举夺魁在前,萧随这个谎报年龄便参加科举的罪过,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