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语手上的绷带在划水中松开了。
她费劲扒上岸,看顾北城正紧紧抱着温宁的身体。
“温宁,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宁虚弱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北城,我好难受,我的脚好痛。”
他慌忙叫来大院的医生,说温宁过两天就要去市里表演,身体一定不能出问题。
苏清语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拆绷带。
这里河水不干净,要是感染伤口,她的手恐怕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
“装这种鬼样子给谁看!”
医生开的药还没来得及涂上,温保国便将她的药瓶打落,伸手再次将她推回河中。
就算苏清语水性再好,也经不住反复被人摁在刺骨的冰水中。
“放开我!”
温保国在岸上不松手,抓着她脑袋往水里呛:
“都是你!我姐姐去市里演奏的机会没有了,你这个没娘养的母蝗虫!”
听清他说什么,苏清语顶着剧痛挣出水面。
一把薅住温保国的头发,她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进水中。
岸上装看不见的人这才赶紧拦人。
他们将两人拽开,愤愤指着苏清语骂:
“之前保国替他姐姐拿东西,你二话不说就和李婶骂他是贼。”
“现在温宁马上要代表禾木村去市里比赛,你又故意推人家下水,顾营长怎么会娶你这种妒妇!”
苏情语连着呕出好几口污水,眼睛和手指疼得几乎要她的命:
“我没推她!他们俩姐弟一起欺负我,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刚才还笑着要她修手风琴的人们摇头。
抱着温宁几乎哭出声的顾北国,也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他们什么都不说,眼神却什么都说了。
苏清语觉得她好像疯了,又是哭又是笑,最后竟还想着去找兜里那张照片。
她还想为李婶的女儿讨个清白。
湿透的衣服黏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口袋打开,里面却都空无一物。
顾北城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心。
“去卫生院给温宁道个歉,再公开做个反省,态度好的话,温宁不会说你什么的。”
苏清语猛地抬起头。
陪伴她二十年的人一瞬间变得陌生,无奈又嫌恶的眼神让她害怕。
她说:“温保国没那么大的号召力,顾北城,我诽谤还杀人的流言,是不是从你口中传出来的?”
顾北城毫不犹豫:
“是我说的。”
“保国说他被你冤枉后,我第一时间便找书记澄清了。”
“苏清语,我知道你是一时吃醋,我不想你一错再错。”
他说这话时无比温柔,眼里满是自以为是的深情。
苏清语庆幸她没吃什么东西,恶心也吐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温保国还跑到李婶家骚扰七岁的女孩。”
“温保国和温宁两个骨子里烂透的渣滓,有什么脸让我道歉?”
她的怒吼让顾北城失望地别过了头。
“附近的家属院有张空出来的房是不是?就让她在里面关着,什么时候愿意道歉,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没有干净的衣服,没有处理伤口的药物。
顾北城就这样将她关进漏风的房间,丝毫没关心过她的伤势。
苏清语发烧到头晕眼花,快要病死时,门被打开一条小缝。
顾北城端了小米粥进来,用热水给她洗了把脸。
“只是说句对不起而已,有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