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语哭着从饭店走了。
她从昨晚就没吃饭,往日中午牛叔送的小菜,今天也泡了汤。
幼时在部队大院,他不知为她和多少人打过架。
今天却因温宁几句话,当众扇她的耳光。
苏清语蹲在楼梯口哭,正好看到李婶拎着菜上楼。
“婶婶......”
她心里委屈,此刻本能向最依赖的人讨安慰。
李婶却猛地往旁边一躲,生怕沾到脏东西般拍拍衣袖。
“你还有脸叫我婶婶?”
“苏清语,你知不知道温保国做了什么?”
“他自己动手打人被退婚,说我不该把这事说出去?我说什么了,我哪句不属实?!”
“他凭什么骚扰我家姑娘,凭什么!”
李婶骂红的眼眶比顾北城的耳光还让她难堪。
兰兰今天才七岁,温保国一个马上要成婚的人,竟然对七岁的孩子动手!
苏清语难受不已,想解释却被李婶一把推下楼梯:
“我不要你的解释!”
“自你来西北,婶婶事事顾着你,把你当亲女儿招呼,可你呢?”
“你和温保国狼狈为奸,骗我女儿去乡野失了清白,你和温家姐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婶说着摔门进屋。
苏清语想起今天叫兰兰来家里拿糖的事,恨得将下唇咬出了血。
“我没想到顾北城会...我对不起您和兰兰。”
为了让温保国随时能借钱,顾北城竟将家里的钥匙给了他。
苏清语绝望地看着熟悉的大门,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家。
好在温保国只拿走毛票。
苏清语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顾北城和她在老家拍的黑白照片。
上面血渍未干,是苏清语刚来西北,为顾北城抓捕暴乱分子挡刀时留下的。
他曾说只要看到这张照片,什么事都可以满足她。
现在,苏清语就想看看。
当初因为炊事班班长给她送边角料,误会她半辈子贼的顾北城。
面对救命恩情,会不会惩处温保国,还她一个公道。
部队大院,顾北城不在。
文艺兵们紧锣密鼓地排练下一个节目,看到她两眼冒光。
“苏姐之前是维修的老手吧,能不能帮忙看看,这琴是哪里坏了?”
自成婚后,她总是围着衣服和锅炉打转。
现在能重拾老本行,心里也不算抗拒。
苏清语思索半晌接过工具箱,蹲在地上,单手捣鼓起这架手风琴。
“清语还会修琴呢?”
马上要修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温宁披着军大衣,身上隐隐传来浓烈却不刺鼻的香气。
苏清语莫名觉得这股香气熟悉,回头一看,发现温宁穿的居然是她给顾北城做的衣服。
西北驻守的地方多为河岸,蚊虫成群。
苏清语心疼顾北城身上总有冻疮和蚊虫叮咬的痕迹,点灯通宵为他赶制这么件衣服。
现在穿在温宁身上说不出的合适,怕是顾北城专门为温宁改了尺寸。
她心里更疲惫了,有气无力道:
“顾北城什么时候回来?”
“你找他?他就在我屋里呢。”
温宁说着便往家属区走。
苏清语跟着后面,走到半道猝不及防被温宁一推。
两人齐齐栽进水中。
苏清语在温宁的尖叫中钻出水面,还没缓过神,就见身边炸起另一个水花。
顾北城从岸上跳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冲向温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