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楚家时,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雪,让我本就畏寒的身体雪上加霜。
我强撑着来到自己最常去的那家医院,几乎刚踏进门就被人拉进了急救室。
醒来后,还是那个经常照顾我的小护士在喋喋不休:
“你怎么回事,都跟你说了别动怒别受凉,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我尴尬笑笑,没有回答。
其实我从来没告诉过楚凌雪,自己这副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治疗对我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在尽可能地减轻我死亡路上的疼痛而已。
只是我当时舍不得她难过,所以拜托所有人不要透露我的真实病情,才让她以为我治疗有效果。
我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想了想还是给楚凌雪打去电话。
她一直很心疼我,我有点大病小情她比我自己还要紧张。
如果知道我又进了医院,她一定会心软,愿意给我个机会说开真相吧。
可几通电话过去,杳无音讯。
直到打去第五个,终于接听,而说话的人却是许崇严。
电话里的他全然没有在楚凌雪面前的那副温柔劲儿,话里话外只有满满的讥讽:
“你这冒牌货都被撵出门了还敢打电话来?真够死皮赖脸。”
“你都不知道她跟我说她终于摆脱你这个废人的时候看起来有多高兴。所以我劝你以后别再打扰她,她现在身边有我,已经不需要你这个苟延残喘的废物了。”
许崇严的话像淬了毒的利刃深深捅进我心肺里。
我身体的病症是我最骄傲的事,也是我最自卑的地方。
当年为了解救那批被困的小孩,我放了一把火,结果因为掩护他们,我吸入了过长时间的有毒浓烟。
在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
楚凌雪找到我时,我已经病入膏肓。
要不是她悉心照料,又砸钱砸人脉动用一切关系来救我,恐怕我早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我感念她的恩情,也明白自己这幅样子配不上她。
可每每察觉到我情绪不对,楚凌雪就会抱着我耐心安慰:
“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嫌弃你!常泽,我爱你,决定不会离开你的。”
我双手颤抖,一想到楚凌雪曾经和我的亲密无间,心脏就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咱们两个谁是冒牌货你心里清楚!救凌雪的人明明是我,你这个骗子,我迟早要和她说清楚真相!”
许崇严嗤笑:“你说是真相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小雪相信谁。”
他冷哼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只剩我在病床上始终难以平复内心的怒气。
他说的对,最重要的是楚凌雪相信谁。
而直到如今我依然对她抱有指望,我相信只要她肯见我一面,听我解释,就会明白谁才是曾经真正握住她的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