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
我拿回了银行卡,低头沉默不语。
明明不是第一次错过捐赠,为什么这次尤其失落。
可能是因为我最后的希望抵不过别人的备用。
又或者是曾经深爱的人夺走了我唯一的机会。
他很恨我。
我知道。
那年,我知道他爱我爱到了骨子里,他绝不会允许我用自己的眼睛,去换他的光明。
我也不想他睁开眼后,看到我眼上绑着绷带的样子。
于是,便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用最恶毒的语言和他分了手。
我说,我受够了每天搀扶着他走路,受够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贪慕虚荣,充满算计,只能和他同甘,不能与他共苦。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我说完这些话,日日崩溃的周尧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红着眼望着我,哽咽说:
“绫绫,你可以再等等我吗,我会好的。”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没有回复他。
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捂着嘴掉着眼泪。
他无措的喊着我的名字,直到以为我走了才哑了声。
那天,我看着他,独自在窗边坐了一整天。
手术结束后,我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在电视节目里。
他拿下了金马奖,正发表着获奖感言。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初恋,如果不是她放弃我,我不会走到今天。”
所有的感谢中最像责怪的一句。
我的心里一酸,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曾经共同的目的地,只有他一人走到了终点。
也好。
也好。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是医生打来的。
“宋小姐,我帮你打听了下,私立医院正好有人捐献。不过价格高昂,你考虑一下,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刚到家,陈静便冲过来摸着我发红的眼眶,慌张的说:“绫绫,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摔倒了。尧尧,你怎么没保护好妈妈。”
尧尧好似听懂了,用头顶着她的腿表示抗议。
它保护妈妈,保护的很好。
我笑了笑,和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气的直接捏碎了杯子。
“周尧竟然这么对你!当初要不是你把眼睛给他,他能有今天吗?”
我没有回应,只是苦笑了下。
她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宋绫,你就没想过告诉他这件事吗?他知道了一定会给你钱的。”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
今天虽然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但听语气,周尧应该恨极了我。
况且,他快结婚了,听他们亲昵的对话,感情一定很好。
我不该再去打扰他。
“陈姐,不提他了,帮我介绍个工作吧。”
自从失明后,我便只靠着社区发的那点助残金生活。
每个月300块,买点米油面一个月就熬过去了。
最大额的消费,就是尧尧,但也是最值得的。
我也曾想过出去找工作,面试的时候看到我手里的拐杖便立刻将我请了出去。
我没有办法。
闺蜜叹了口气,给我推荐了个平面拍摄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