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烛火跳动间一枚再熟悉不过的钤印映入眼帘——西风先生。
瘫软在地,七年间的挥之不去的梦魇又一次纠缠上我。
十数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伏在我身上,
他们撕扯着鸨母精心妆点的衣饰,
有人抚掌大笑:"尝了永宁侯府嫡长女的唇,当浮一大白!"
昔日用牛乳精心养护的雪肌上,遍布齿印鞭痕烛泪……
我蜷在满地碎帛里,西风先生端坐帘后画《采青图》底稿。
我忍着剧痛伸手,求那帘后之人救我。
承恩公的侄子一脚碾在我手上。
“还想求救?西风先生也是你敢染指的人?若非要将你今日奴颜媚态传遍京都,你怕是连先生的影子都见不到。”
说着,他拿精致小银剪,插进指尖,旋转,一根一根扯下带着血肉的指甲。
钻心剧痛叫我立时昏了过去。
恍惚间听得帘后人开口:“弄醒她。”
吞下的金锭仿佛仍在喉间灼烧。
咬破的唇染红了贝齿。
那人竟是慕容凛!
我抱着膝哭得喘不上气。
似有若无的幻痛自指尖疯狂啃咬,就连心口仿佛都被蛀空了一块。
小腹传来的阵阵抽痛让我逐渐清醒。
他亲手造就了我的苦难,还能做到冷眼旁观,毫无悔意。
罢罢罢,慕容凛,我不要你了。
既然,所谓的非卿不娶都是一场算计,那我也还他一场算计。
如今我只想刺痛他,哪怕他所承受的不及我苦痛的万分之一。
鎏金宫灯将重华殿照得恍如白昼。
“王妃,该下软轿了。”小翠的提醒惊回我的思绪。
路过的宗室夫人们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鄙夷。
“如今贱籍的罪臣之女都能光明正大参加宫宴了吗?合该从角门打出去,免得污了咱们的眼睛。”
“宫闱重地,别乱说话。那位燕王可是为这祸水打了十几家勋贵子弟。”
“欸,你说那图是真的吗?十几个人,啧,教坊司那地方出来的就是会勾搭男人,燕王可真是有容人之量。”
我的存在就是皇室的丑闻。
每次入宫都是备受奚落,慕容凛则会在身侧为我撑腰,给我安全感。
可看着并肩而来迎我的慕容凛和楚飘飘,再次心如死灰。
我瞥见他中衣领口绣着的白梅傲雪——与楚飘飘今日的裙裾纹样分毫不差。
“青筠姐快来,今日小叔叔难得肯提笔为本宫和太子殿下画像,”楚飘飘携着我的手说笑“来看看他画了几分像。”
我侧头望着慕容凛。
只见他深邃的眸中闪过厌烦,挥手让小内侍卷起了画轴。
“青筠,先别顾着玩乐,本王带你去给母后请个安。”
我强扯出的笑容透着苦意。
竟是给我看一眼都不愿。
我去给太后请安她避而不见。
开宴后,我这天下最尊贵的婆母却当着满朝文武勋贵皇亲的面冲我发难。
“哀家听说你身子不便,伺候不了凛儿,”太后冷声,“如此也好,免得把那一身脏病传染给我儿。”
“张氏和苏氏都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清白女儿家,择个良辰吉日抬进燕王府先做个侧妃吧,也好早日为燕王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