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给我带来无数温暖的人,如今却陌生得叫我害怕。
他对我究竟能有几分夫妻情分呢?
"手这样凉。"他解了鹤氅裹在我身上。
玉扳指擦过颈侧旧疤——那是教坊司鸨母用烙铁烫的奴印。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被慕容凛打横抱起。
“青青吾妻,小翠说你去外书房寻我了?可是我不在你生气了?好你个促狭鬼儿,冻坏了自己,好叫我心疼死吗?”
我不语,垂首。
“再回京城叫你触景生情了吗?”慕容凛语气愈发深情。
“放心吧,青筠,为岳父平反洗清罪名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相信岳父岳母他们定能放心的。”
“满京城哪家王妃有你舒心呢,夫君疼爱后院干净,就连太子妃……都比不得你,要惜福青筠。”
望着他不及眼底的笑意,忽地想起成婚那夜。
他挑开喜帕时,他为我簪白梅而非凤冠,他说:"魏家女儿合该傲雪凌霜。"
此刻才懂,霜雪原是他亲手降的。
倘若不是发现了真相,我会被他这故作温柔的姿态蒙骗到死!
我红着眼圈轻咳:“我今日去寻你,本想商量皇上万寿要进献些什么珍宝,后来想到不如向圣上禀明我的身孕,母后皇兄见你后继有人定然高兴。”
话落,我便觉搂着腰身的臂膀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
“孩子未满三个月,太早外传万一惊了胎神可不好。”
慕容凛大手轻轻贴上我尚且平坦的小腹,轻轻摩挲,眸中似有愧疚闪过。
假作真时真亦假,他分得清吗?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慕容凛已经进宫给太后请安去了。
小翠叽叽喳喳伺候我穿衣洗漱:“王妃您都不知道,今儿的安胎药是王爷亲自去煎的,光是火候就盯了快一个时辰。”
说着她将温好的药盏塞进我掌心,浓褐汤药晃出涟漪。
我仰头两口饮尽。
小翠又一脸欣喜地引着我去了书房,说是王爷备了惊喜。
我一眼便看到了书桌上放的花笺。
“青青吾妻,为夫先行敲打那些宗室老古板,晚上进宫赴宴定然没人敢给你脸色看。”
寥寥几笔勾勒出白梅落雪的唯美,慕容凛的丹青又精进了。
可我从不曾喜爱梅花。
余光一瞥,我发现墙上的画卷似乎挂歪了。
顺手扶正,却发现掩在画卷后的暗室。
我执烛火入内。
没画眉眼的女子画像挂满了墙。
偶有几幅小像上题着字。
“飘儿,选择嫁入东宫你可如愿?你穿嫁衣的样子也该是如此吧?”
“飘飘,为了你在太子心中独一无二,我让人毁了她的名节,或许只有我娶了她才能彻底斩断她和太子的孽缘。”
“飘飘,皇上忌惮太子防备,我要离京了,你可会思念我?放心我会看好她的。”
“飘儿,她文静柔弱很体贴,可我从不后悔我对她用的那些手段,只要你需要我。”
至此,慕容凛对楚飘飘的爱意倾泻在我面前。
呵,如此感天动地。
怪不得每次求慕容凛为我画像,他总是百般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