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血夜从头凉到脚底,我猛然回神,却发现安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小小的孩子,眼底满是自责与无助。
安安发病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我连忙推着轮椅上前抱住他。
“张姨!张姨快来,安安发病了!”
我一手抱着安安,随后一遍遍拨打傅长征的座机。
安安的药在他的车上,只要他能从林菀哪里赶过来,就一定可以救安安!
可任凭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大院里一丝声音都没有。
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挂断,最后索性根本没有回应。
泪水模糊了双眼,庆祝新年的烟花依旧在耳边炸响。
“安安你坚持住,你不是想和爸爸一起看新年的眼花吗?妈妈现在就带你去。”
安安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眼睛里的神采也逐渐散去。
“安安…刚才都听到了。”
他笑出了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的释然。
“妈妈,别哭,安安自己有缺陷,不是…你的缺陷。”
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前。
我深爱的安安,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彻底闭上了眼睛。
烟花炸响。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安安,脸贴着他的额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安安没有缺陷,安安是妈妈的宝贝。”
“安安,你在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妈妈,你看看妈妈…”
可尽管如此,还是没能阻止他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变凉。
那个会笑着喊我妈妈,说要和爸爸一起看烟花的安安。
最终没有等到爸爸。
窗外到处都是烟花爆竹声,一声声喜气洋洋的‘过年好、恭喜发财。’
我抱着安安,缓缓挪到落地窗前,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烟花。
“安安你看,多好看的烟花啊。”
可我的安安,再也不会回应我了,我笑的很凄凉。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傅长征说安安跟我学坏了,小小的年纪就开始装可怜。
把家里的佣人全部调走,要让他好好历练历练。
我的腿也并非生下来就残疾的。
是那次抗险救灾,渡不过的桥,护士同志人不够。
我主动扛着木板,和她们临时搭出人桥,让他们从上面走过去救人。
不曾想我站的那个地方有曾经遗留下来的哑弹,在他走过时发生爆炸。
所有人都好好的,唯独我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从未因此怪过他。
当时他说我是英雄,是为人民奉献的一份子。
如今却嫌我是个没用的瘸子,嫌儿子是天生的累赘。
五岁时父母离世。
是傅长征。
给了我唯一的光。
二十年后。
安安五岁,带着遗憾离世。
而傅长征,在陪他的白月光看烟花。
我摸着孩子冰凉的小脸。
当年我欠下的恩,最终却让孩子还了。
半个小时后,傅长征终于想起安安,姗姗来迟。
看到客厅黑漆漆的,心里有一阵发慌。
打开灯,看到我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