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举成名了,倒是记挂上生母了。」
「这般孝心当真是旷古奇谈。」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公子是故意趁着人多给夫人难堪呢。」
秋云的话一句句说,郑青渠的脸一寸寸地白。
只因他也知晓,在他认我为母的这十八年里。
我宋金玉非但没有薄待他,还将他视作心肝照顾。
最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他。
可如今,他怪我让他骨肉分离。
高门大户的热闹总是让老百姓稀罕的。
原先不过是图个热闹应和两句,现下被秋云点明了,却也察出不对来。
「确实,都说高门大户的最看重脸面了,状元郎在家门口闹成这样确实是不好看。」
「哪怕国公夫人当初真的做错了,可到底尽心培养他,这般只顾生母不谈养恩确实有些不讲仁义了。」
「不过,瞧着这国公夫人,并不像被人戳穿的惊慌模样啊?反倒像是被亲子误会的伤心模样。」
「可说来也怪,状元郎若没说假话,那他又是何时知晓自己不是国公夫人所出的呢?」
我也好奇。
于是我顺着问了出来。
偏方才还一脸正气秉然模样的郑青渠,此刻却沉默着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陆姨娘便是此刻哭出声来:
「青渠这孩子向来良善又孝顺,夫人又何必在外人面前如此逼迫于他呢?」
我心中大感荒谬,这竟成了是我逼迫于他?
「不管这青渠的生母是何人,总归是咱们府里养大的,将来尽孝也总会孝敬夫人的。」
等他尽孝,不若先送我去黄泉路罢。
我轻笑一声,朝着我的好儿子问道:
「你说非我所出,要寻你的生母。」
「是否不管你的生母是何人,你都会将她认回来,对她好生照顾,以报生恩?」
「是。」
我再问:「若是,你认了生母我便不再认你做儿子,你也要坚持认回生母吗?」
人群中传出议论声。
「国公夫人这么说岂不是间接证实了状元郎非他所出?那当初偷换孩子的事?」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赞同。
「国公夫人怎能这般说话,这般确实有些为难状元郎了,被偷换时他尚且是个婴孩,如何能做主?如今也只是想报恩,国公夫人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不管怎么样,状元郎的确帮她稳固了主母之位,如今一片孝心想报恩生母又有何错?」
云织想替我开口却被我拦住。
郑青渠再次叩首,说出来的话却坚定不移:
「哪怕母亲不认儿子,儿子也不能背弃生母之恩。今后哪怕不再是母亲的孩子,青渠也会孝敬母亲以报答这多年的养育之恩的。」
此言一出,无人不夸赞状元郎孝心感人。
我最后一问:「你当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分辨个明白?就不怕丢人?」
「青渠无愧于心,并不认为让大家知晓有何不好,也从不觉得报答生恩有何丢人。」他虽跪着,脊背却挺直。
我掩住笑意,面上悲戚:「既如此便请诸位做个见证,从今日起,哪怕郑青渠是我所出也不再是我宋金玉膝下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