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现在依然没有悔改的意思,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能笑得出来!”
听到王叔这句话的瞬间,我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一年前,他还穿着半旧的人民装,骑着二八大杠,只身一人捣毁了地下歌舞团。
如今站在我面前,他眼神里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和与怜悯。只有刻骨的厌恶。
是啊,对于我这种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任谁都会厌恶我吧。
尽管心里酸涩,我却强迫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毕竟,只有我足够疯狂,他们才会注意到我。
而我,我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等待那个被层层掩盖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刻。
审讯室的灯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李队长和张主任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王叔恭敬地点头示意,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论级别,王叔是在座最大的。
王叔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李队长和张主任立刻心领神会,让出了正对着我的主座,默默地挪到了两边的座位上。
王叔前倾身子,一字一顿地说:
"我来亲自审你!"
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藏在木制方桌下的双腿还是止不住颤抖。
审讯室里,苍白的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响声。
我佯装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
"谁审都一样,我说了,我想杀就杀了,就这么简单!"
对面的王叔死死盯着我,手中翻阅用钢笔工整誊写的笔录,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和你妹妹关系怎么样?你是否有嫉妒她?或者你爸妈有偏心的行为?"
我听后一愣,摇晃着脑袋,随口回应:
"我妹妹和我关系很好,至于偏心,我爸妈反倒是偏心我更多。比如每次厂里发工资,爸爸总会带我去百货商店给我挑新衣服,一年能买好几套。妹妹就只穿我的旧衣服。"
"连过年时分到的肉票也总是先紧着我用。”
“妈妈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专门给我煮鸡蛋蒸花卷当早点,妹妹就吃白米粥。单位分苹果分橘子,爸爸也总让我先挑大的。"
我突然抬起头,直视着王叔的眼睛,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
"王叔,你说话不用绕弯子,我知道你不就是怀疑我嫉妒我妹妹所以杀了他们吗?"
白炽灯下,我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
"我从来没有嫉妒过,因为妹妹也对我很好。她把当知青赚到的工资全部都偷偷塞给了我,说前十几年没有保护好我,后十几年要弥补给我!"
王叔打断了我沉浸在回忆中的自言自语。
又问了我第二个问题:"你爸妈和你关系如何?"
我歪着头,露出一个有些顽劣的笑容,随意地晃着椅子回答道:
"好啊,我爸妈对我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弥补我。你没看那些邻居对我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不就是因为爸妈对我太好,好到他们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的话仿佛点燃了王叔心中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拍在木桌上。
怒吼道:“你老实一点,给我详详细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