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分开?家庭阻力还是他另有所爱?”邵谨言认真看着阮七夏。
“是我的错,”她的视线放在邵谨言折得整齐的衣领上,“那个时候我多张牙舞爪啊,不仅提出了分手还打了他一耳光,指天发誓说就算到死也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打他耳光的时候特别干脆利落,一巴掌下去我的手心都震得发麻,”阮七夏做了个狠绝的挥手动作,随后苦笑道,“可讽刺的是,差点死掉的人反而是我。”
沉重的悲伤在料峭寒夜里变成一把嶙峋的瘦骨,戳得阮七夏心脏钝痛。
邵谨言还在斟酌着安慰的语言,这时阮七夏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阮七夏按下通话键就听见苏昭昭高亢的嗓门:“没良心的,你画展第一站确定是宁川了吗?到时候土豪财主也就是本人你亲爱的闺蜜我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等咱们接了秦栩一块喝酒啊。”
“当然确定,”阮七夏原本有点低落的心情一下就被苏昭昭逗乐了,“定好时间提前通知你,到时候你来机场接我。”
“看我的档期吧,到时候让傅江川去接你也行,”苏昭昭还是傲娇的老样子,随后语气却陡然落下,带着隐隐的担心和关切,“你有看新闻吧,最近他的个人品牌珠宝发布会也在宁川,你见到他没问题吗?”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名模苏小姐,你在这个点儿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质疑我的专业能力?”阮七夏假装严肃,听着苏昭昭没有接话,阮七夏也明白她的担心,她极轻地叹了口气,“昭昭,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永远等在原地的,我也一样,等接回了秦栩,我们每个人都能开始新生活了,你明白吗?”
苏昭昭在电话那边沉吟了几秒,跳过这个话题,又恢复了本来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随便闲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是昭昭吗?”阮七夏的朋友很少,生活圈子也很简单,这个时间还打电话过来的人只能是苏昭昭,果然,邵谨言听到她“嗯”了一声。
“我们首站选在宁川,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傅总,”邵谨言翻了一下日程表,掏出签字笔写了几下,“过几天我先去宁川拜访一下傅总,看看能不能租到更好的场地。”
“不用,”阮七夏潇洒地摆摆手,“你再怎么拜访傅江川都赶不上昭昭的一句话,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去找昭昭就行,我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说到最后阮七夏还颇为骄傲地扬起了头。
“那在初恋的那个问题上你应该回答,你的初恋是个女人,”邵谨言冷笑一声,说话不紧不慢,“保证节目播出后所有头条都是你的。”
“邵谨言你可真行,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拣上我不爱听的说的。”阮七夏在手机上滑了几下,找出一张照片。
“给你看看我正儿八经的初恋,就这张还是我无意中在他书架上发现偷拍的。”她把头探过来示意他看手机屏幕,她离他很近,顺滑的长发搭在他的肩膀上,邵谨言甚至可以闻到她头发上浅淡的苦艾味。
其实也算不上照片,手机里拍到的只是一副素描图,画风带着明显的稚嫩,从他专业经纪人的角度来看线条也比较粗糙,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灵气,对画面的捕捉度也很敏锐,画上的男生只有一个侧脸,但寥寥几笔也看得出清朗俊致的样貌,男生右手搭在一只小猫的头上,小猫慵懒地闭着眼睛,整个氛围温暖美好。
旁边写着《陆时迁和糖豆》,落款是阮七夏。
“那时候应该很年轻吧,”邵谨言眼睛微微眯起来,“真好。”
手机屏幕暗下去,阮七夏攥住衣服上的纱织褶皱没了刚才的神气:“那个时候不过十几岁,没感受过分别,没吃过生活的苦头,年少不知哀愁。”
“以为有了梦想和酒就是有了全世界的年纪,青春都是这么过来的,”邵谨言淡笑着说,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无论美好还是不幸,那段青春都已经过去了,就像刚才你说的,没有人会一直留在原地,你也一样。”
“对啊,爱恨就像伤口一样,只要还活着,哪有不会愈合的。”阮七夏把自己从低落的情绪中拔出来,接过巧克力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经纪人大人,抛开毒舌这一点你简直是知心大哥,今天实在太累了,你慢点开,我先睡一会儿。”
最近阮七夏在公司的安排下接了几个通告没日没夜地赶工,邵谨言知道她大病一场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回国后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因为休息不好眼下青黑,整天一副睡不饱病恹恹的样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邵谨言很快就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车内一片寂静,也让他清楚地听见她的呓语:“陆时迁。”
邵谨言愣怔了一下,思绪飘远,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报道。
《剪刀手爱德华》是他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主演德普和薇诺娜一度被称为金童玉女,只可惜即使爱得轰轰烈烈,也逃不过最后的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