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班晕倒,被同事送往医院。
一醒来刚睁开眼,8岁的侄子小虎就扑上来,焦急地问:“姑姑,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我怕哪天你走了取不出钱”。
爸妈和哥嫂没说话,八道目光齐齐聚焦向我,显然都竖着耳朵等着我说出那个数字。
可他们不知道,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把密码告诉了侄子小虎,爸妈悄悄拿走了我的银行卡取出了里面的三十多万给哥嫂买房。
我气愤回家找他们,却被爸妈狠狠扇了几耳光,哥嫂将我赶出门,连我一直最疼爱的侄子也骂我“坏姑姑”。
我被亲情伤害得遍体鳞伤,回公司的宿舍路上泪流不止,不想被同事看到自己的狼狈相,就一个人去了公司附近的一条小河边垂泪,神情恍惚中一个不小心跌入水里溺亡。
爸妈和哥嫂宣称我是工作压力太大而自杀,他们化身为悲痛欲绝的亲人,找到我上班的公司哭天抢地讨说法,大吵大闹拉横幅上网控诉公司压榨我,说我是因为不堪加班负担一时想不开才自杀。
公司最终不堪其扰,拿出一百万赔偿息事宁人。
他们拿了赔偿款连墓地都舍不得给我买,将我的骨灰随便洒到了河里了事。
我死后的灵魂又悔又恨又不甘心,终于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我再也不把他们当作我的亲人!
我悠悠地睁开眼,四周是雪白的墙,一股浓浓的消毒水气味刺入了我的鼻子,我“嗯...”地出了声。
“醒了,醒了。”是爸妈和哥嫂的声音。
岁的侄子小虎已经急急地扑了上来:“姑姑,您醒了!”
上一世,我一睁开眼看到他焦急的样子,心里还好一阵安慰,这孩子,算我没白疼他!
谁知道他下一句便是:“姑姑,您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我怕万一你走了我取不出钱。”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爸妈和哥嫂都没说话,他们八双目光齐齐地聚集看向我,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等着我说出那个数字。
上一世,我听到侄子这么问,心里虽然有点微微的失落,但一想到童言无忌,而且全家人都到医院来守着我,这么美好的亲情,如果我不说的话似乎有点太见外,于是就顺着侄子的意思说出了密码。
没想到这密码一说出来,就着了他们的道儿,落得了个那么凄惨的下场。
此刻,我的眼神缓缓地滑过他们每个人的脸,没说话。
小虎见状,凑上来撒娇道:“姑姑,要不你就说给我一个人听吧。”
我妈嗔笑着:“瞧这孩子,还想和姑姑说悄悄话儿呢。”
嫂子也附和着:“是啊,他听到姑姑住院了可担心着呢,他最喜欢姑姑了。”
我暗暗冷笑,喜欢姑姑?恐怕是喜欢姑姑的钱吧。
小虎把耳朵凑到了我嘴边,我想到上一世,我被爸妈打,哥嫂赶的时候,他在哥嫂身后朝我吐口水,骂我“坏姑姑”的嘴脸,厌恶地闭上眼转过头去,没理他。
爸爸不高兴了,故意咳了一声:“芳儿,这可是你亲侄子,啥话不能跟他说啊。”
哥哥眼睛盯着手机,眼角却一直用余光瞥着这边,看到我没说话,他急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妹啊,你侄子也是关心你,你一个人,银行密码告诉他也好,万一你有个什么事儿,我们也好有准备。”
我闻言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扫向他:“我能有什么事?!论年纪我最小,现在就想着我走了,是不是太早了?!”
妈妈忙接话:“芳儿,你想多了,他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冷笑:“那干脆这样吧,你们几个也把银行密码告诉我,今天你们要是有个什么事,也好让我有准备。”
爸爸闻言大怒:“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嫂子不嫌事大,又凑上一句:“小妹,你都三十八了,还没成个家,我们这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嘛。”
一提到这个,多年的怨愤涌上我的心头:“我为什么三十八了没结婚,你们心里没数吗?”
我指着爸妈:“早些年,你们狮子大开口,彩礼动不动就要二十万三十万,还一分嫁妆没有,好几次谈婚论嫁都被你们扰黄了。”
我又指着哥嫂:“哥,你结婚的彩礼钱是我出的,嫂子,你的三金一钻也是我拿的钱买的,为了这个家,我拼死拼命地赚钱,现在你们倒嫌我三十八没成家了?”
我看着他们所有人:“这次我为什么晕倒?因为已经连轴加班了快一个星期了,就是为了多赚钱。这些年来小虎的补课费学特长费身上穿的,脚上蹬的,哪样不是我给的?”
小虎从出生后,我就对他从来就是有求必应,非常疼爱。
他见我一反常态,嘴巴一扁,哭出了声:“姑姑坏,姑姑坏。爸爸妈妈说你把密码告诉我,就给我买遥控小飞机,我要遥控小飞机,呜呜呜....”
嫂子正被我的话噎得下不了台,上前扬手就给了小虎一巴掌:“哭哭没用的东西,还自以为你别人把你当宝贝呢,人家理都懒得理你。”
妈妈见宝贝孙子莫名其妙挨了这一下子,心疼得不行,一把搂过小虎:“你干啥呢,打孩子干嘛。”
哥哥撇撇嘴,厌恶地瞟了我一眼:“瞧你,瞧你,弄成这样,不就是个密码,至于这样吗?!”
爸爸气急败坏指着我:“你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现在翅膀硬了啊?告诉你,今天不说密码,以后就别回我们这个家。”
哟,他还嘚瑟上了,经过了上一世的经历,我才不想回那个家了呢。
我是嫁不出去的赔钱货?这些年我给了家里多少钱,他心里就没数吗?
妈妈在一旁打着圆场:“芳儿啊,别惹你爸生气,他那个脾气,可是说到做到的。”
我淡然一笑:“好啊,那以后我不回就是了。”
爸爸没想到从小逆来顺受的我竟然敢如此违逆他,气得声音都发抖了:“好,好!我们走!以后就让她一个人独孤终老,谁也别管她!”
说完“嚯”地起身,气冲冲地拉开门就走。
笑死,他们什么时候管过我?我死了连后事都懒得替我操办的人,我还指望他们以后管我?
妈妈叹口气,拉起还在哭的小虎紧随其后,哥嫂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我无力地躺在病床上,闭上眼,忍了很久的眼泪流于淌了下来,滴湿了枕头。
这就是我上一世全心全意爱着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