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弘忠皱眉:元喆虽然不着调,却也不会对自己三嫂不规矩,他熟读圣人言,哪敢枉顾人伦
大伯莫非忘了四哥院里那群通房丫鬟?蔺成霜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丫鬟哪有多少姿色,不过是年轻鲜嫩,蔺元喆这都忍不住。
好/色就好/色,偏要扯着冠冕堂皇的话语立牌坊。
蔺弘忠面色一沉:霜儿,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传出去不像话!
说完示意蔺明隽,让他管管自己闺女。
蔺明隽揉揉眉心,道:曲嬷嬷,送六姑娘回去。
曲嬷嬷闻言,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蔺成霜颇为失望:把我支开好和稀泥么?父亲但凡有血性一点,用得着女儿来挥鞭子?
她向前一步,立在蔺明隽正面,抬眼望着他:给哥哥娶妻之前,我苦劝不住,如今你作何感想?他若得知,必然不会愿意这样耽误一个女子。
蔺明隽别开眼不看她:事关承爵非同小可,为父当以大局为重。
哦,现在人家在你儿子头上屙屎,不止一坨,你也要大局为重么?
这话太过直白,听得几人恼怒又无奈,不堪入耳!
蔺成霜挑挑眉:我说话难听,比得上你们做事难看么?
可真有意思,许多丑事做得出来,却怕宣之于口。
正不可开交,曲嬷嬷提醒,陈氏醒了。
她醒的及时,一屋子人质问孩子生父是谁。
陈氏小脸苍白,这会儿倒显得孤立无助我见犹怜,可惜谁都不同情她。
你想仔细了,好好回答。
蔺弘忠目露凶光,生怕牵扯到他儿子。
蔺成霜把鞭子往地上一甩,噼啪清脆声响,她道:实话实说,再敢晕过去我就抽死你!
恐吓的效果立竿见影,陈氏少不经事,此刻吓得魂都没了:是四少爷强迫我的,求老太太二爷饶命啊!
这话一出,蔺弘忠恨不能生吞了她,连声骂恶毒妇人,垂死挣扎不忘找垫背的。
陈氏泣不成声,说自己过门不久,只想守着侯夫人的名头享受荣华富贵度过余生,若不是四少爷,她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蔺成霜没心思往下听了,她扭头问鹿贵:蔺元喆何在?
鹿贵回道:傍晚时候,四少爷遣人回来说夜宿友人家中。
因为今天他们要在罗桦厅捉/奸,怕有人惊走这对野鸳鸯,所以事先查过府里各位主子去向,以保万无一失。
夜不归宿,她知道他在哪。
替我备马。
老太太一惊,拦住道: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去?
尚京的销金窟,好找得很。蔺成霜轻扯嘴角。
老太太的眼泪簌簌落下来:霜儿,家丑不可外扬啊
蔺成霜从怀里掏出锦帕,擦拭她的泪水:祖母,孙女不孝,想把四哥的骨灰扬了。
她把沾湿的帕子往曲嬷嬷手里一塞,扭头就走。
不许去!蔺明隽喊住她。
蔺成霜微微侧目:事到如今,父亲后悔了没?
也不等他回答,她径自出去。
罗桦厅灯火通明,几人来时静悄悄不动声色,这会儿早已惊动管家管事,奴仆皆起。
蔺成霜直奔侯府门外,夜色浓重,鹿贵迅速牵来两匹马,与她一前一后上马驱行。
桐珠桐花不会骑马,目送他们离去,便听见后面大老爷一叠声的命令,让人速速把六姑娘追回来。
俩侍女对视一眼,心想定是来不及了。
尚京不设宵禁,这个时辰已经行人寥寥,她们姑娘骑术了得,空旷街道谁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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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玉阁称为阁,实则占地宽广,是个庄园。
明面上是以文会友的去处,里面伺候的雅女私底下与妓无异,她们书画音律无不精通,专门为文人准备的。
此地并不张灯结彩,装潢极为朴素,匾额两侧还提了两句诗,笔锋不俗。
蔺成霜才不管它是不是勾栏院,她要进去找人。
女子不得进入雅玉阁,她在路上就打好腹稿,拿出悲切的神情表明身份,说家有急事,不得已来寻兄长回去,怕兄长醉酒不认小厮,遂亲自前来。
竟是侯府小姐?负责接待的雅女朝她见礼。
她知道毅勇侯府,还为玉树临风的蔺连楚掉过两滴眼泪呢,尚京谁人不叹英雄可惜。
事急从权,雅女不敢拦蔺成霜,亲自指引着前去蔺元喆所在的遗风苑。
夜场开始不久,遗风苑里笛声和缓,几个纨绔酒肉正酣,坐没坐相,有的已经露出丑态。
蔺成霜向雅女致谢,领着鹿贵堂而皇之入内。
她目不斜视,一眼瞅准了蔺元喆所在位置。
靠近门口的人先瞧见了她,半眯着眼呐呐道:雅玉阁竟有此等绝色
蔺元喆闻声抬起头,还没看仔细呢,迎面一道鞭子抽来,正中他白生生的面庞。
啊!!蔺元喆惨叫着捂脸。
笛声瞬间停了,半醉的几人起身喝问来者何人。
还有一个哈哈大笑:蔺四你在哪招惹的风/流债,小美人都追到雅玉阁来喝醋了!
闭嘴,她是我妹!蔺元喆咬牙切齿:蔺成霜你大晚上发什么疯!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咦?几人反应各异。
四哥,我好心喊你回去安胎呢。蔺成霜面无表情。
蔺元喆没听懂,指着她嚷嚷这事儿没完,骂骂咧咧地踹一脚身边的雅女:还不快替小爷拿伤药来!
别急着上药,还没结束哦。蔺成霜抬起软鞭,盯准了他的脸抽,你既然不要脸,干脆抽烂省事。
蔺元喆两个胳膊狼狈抵挡,他的朋友们纷纷上前相劝。
在场的雅女也都慌了,跑着去通知管事,说有人闹事。
没一会儿,遗风苑的动静就招来好些看热闹的人。
来此的大多做文人打扮,对蔺成霜指指点点,姑娘家张牙舞爪,不成体统。
蔺元喆挨了几鞭,火辣辣的疼,瞅准空隙不顾疼痛接住鞭子紧紧揪着。
怒吼道:蔺成霜,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打得过我么?蔺成霜嗤笑,一脚把他踢到院门口去。
众人吸口气,瞧着就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