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栀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能看见她？

南栀的眼泪几乎瞬间落了下来，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割过：“周辞深，你看得见我……”

下一秒，周辞深径直穿过南栀身体，如一阵风经过，彻底截断了她的话。

南栀回过头。

就见一袭黑裙的陆孟瑶抱着自己的遗照，站在大门处，犀利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周辞深。

周辞深大步迈到了陆孟瑶面前，一言不发望着南栀遗照。

他伸手去碰，却被陆孟瑶避开。

陆孟瑶双眼含泪，冲他大声怒吼：“周辞深，你现在佳人在侧，幸福美满，想过南栀那只孤魂野鬼吗？”

“你已经把她冻在太平间，两年了，你知不知道她最怕冷？”

陆孟瑶字字泣血，周辞深却始终红着眼，在众多宾客面前，在段嘉心的纳闷目光中，保持沉默。

南栀挡在两人中间，她想像从前那样，叫停两人的争吵。

可是，他们听不见。

陆孟瑶哭得汹涌，哭得南栀鼻子也酸了：“我梦到栀栀了，她说她现在无处可去，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让她安心下葬！”

话落，她擦掉汹涌的眼泪，冲南栀挡着的周辞深放下狠话：“我只给你一周时间，你不做，我就起诉你！”

话落，她将南栀的遗照塞进周辞深的怀里，转身离去。

段嘉心拎着裙摆，来到周辞深身后。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段嘉心的声音有点颤抖，她掰过周辞深身体，便看清了他手中的遗照。

当她看到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一直都是你前女友的替身……”

段嘉心踉跄了两步，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本该是世纪婚礼，还没开始，就以闹剧收尾。

宾客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渐渐退场，偌大的、热闹的场地里，最后只剩下周辞深一个人。

他抱着南栀的遗照，脚步虚浮着，走到他跟段嘉心的人形立牌前。

南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她在周辞深的身边蹲下来，抱着膝盖，仰头看着他。

“周辞深，你的替身游戏，好像要被迫中止了。”

周辞深一下一下擦拭着手里的遗像，比划着将那张南栀的照片，贴在新娘的人形牌上。

他低声喃喃：“对不起……希希，对不起……”

他矜贵清冷的气质不再，颀长挺拔的身形被日光拉得很长，孤单又落寞。

“周辞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辞深吗？要是有人能看见我，估计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才是鬼了。”

南栀想笑，可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燃烧到了头发丝。

她腾地站起身，双眼发红：“你在自暴自弃什么？你喜欢她就去把她找回来啊！你不是还活着吗？你还有无数机会重来啊！”

南栀试图像以前一样揪起周辞深的耳朵，却只能触摸到一片空虚。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周辞深抱着遗照，在人形立牌前枯坐。

从这个白天，到第二个白天。

整整一周，周辞深拒绝见任何人，抱着她的遗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南栀寸步不离，蹲守在他床前。

“周辞深，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双手捧脸，泪意莹莹望着他，“你这样我怎么安心转生啊……”

恰在此时，周辞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查看短信后放下了南栀的遗照，突然飞奔出去。

他很急，仓促得南栀都差点跟不上了。

他要去见谁呢？

南栀跟着他驱车抵达一家饭店。

大厅窗边的座位上，段嘉心和一个男人人对立而坐，似乎交谈得很不愉快。

只见下一秒，男人愤怒起身，一掌扇在段嘉心脸上。

周辞深的面色瞬间阴沉，他大步走进了饭店里，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南栀直接被周辞深的行为惊得站在原地。

他向来是体面的，除了她车祸的那一天，南栀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而此刻，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护着段嘉心，与那个男人大打出手。

直到段嘉心小声哭起来：“辞深，求你住手！”

周辞深这才恢复理智，拉着段嘉心匆匆离去。

南栀站在原地，看看地上满是伤痕的男人，又看看转身离去的周辞深。

她笑了笑，慢慢地跟上周辞深。

“周辞深，好像不是什么替身文学，你真的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