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舀汤的孟婆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你在人间停留了两年，想转生，排队吧。”

话落，她抬手一挥，南栀便回到了人间。

“七七四十九天后，回来转生。”孟婆的声音在耳边消散。

南栀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竟生出几分迷茫。

她跟了周辞深两年，如今他要开始新的生活，那她又能去哪里？

南栀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发小陆孟瑶租住的公寓附近。

抬头看，陆孟瑶的卧室里亮着灯……

转念间，南栀便来到陆孟瑶床前，她已经睡了。

“夜猫子居然睡得这么早，平常怎么劝都不听，我死了，你反而听话了。”

南栀看向熟睡的陆孟瑶，在她床侧坐下。

她环顾着没有变化的四周，两年了，陆孟瑶什么都没变。

床头柜上，摆放的还是那幅相框。

那是她们的最后一张合照，拍摄于婚纱店。

南栀一身洁白婚纱，陆孟瑶粉色伴娘礼服着身，她们紧拥着，眼里都是泪水。

“这照片丑死了，你故意报复我吧？”南栀眼眶发酸，“陆孟瑶，你是想把我气活啊？”

她的视线描摹着陆孟瑶的眉眼，两年时间，她憔悴了许多。

“对不起啊瑶瑶，我知道你怕鬼，但是我真的没地方去了，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49天之后我才能重新做人呢，以后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南栀了，不过还好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南栀嘀嘀咕咕地说着，却没有发现，陆孟瑶的眼角，不知不觉地溢出了眼泪，浸进了枕头里。

翌日，清晨。

陆孟瑶和南栀，同时被一通电话吵醒。

“孟瑶，听说周辞深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一道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南栀揉眼睛的动作一顿，陆孟瑶已猛地从床上弹坐起身。

她双眼泛红，话里满是不忿：“他凭什么结婚！栀栀才走了两年，他凭什么！”

南栀靠坐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很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我都死了，总不能让他守着我，一辈子不娶老婆吧？”

南栀站起来，她想拉住陆孟瑶的手，却只能象征性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走出来了，瑶瑶，你也该走出来了。”

一个星期后，大吉日，诸事皆宜。

周辞深的婚礼便定在这一天。

婚礼场地，在他名下的一处庄园举行。

南栀不知怎的，就来到了这里，两年前，她也将他们的婚礼规划在这里。

熟悉的婚庆舞台，熟悉的粉白相间的梦幻主题，她曾画在设计图纸上的一切，如今都真实地还原在眼前。

周辞深和段嘉心挽手的迎宾照，一比一还原的迎宾人形立牌，立在宾客签到处。

南栀站在人形立牌前，段嘉心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属于她的位置……

婚礼进行曲，恰在此时响起。

段嘉心穿着一袭华丽的拖尾婚纱，扬着幸福的笑容，缓缓走上舞台，一步一步走向台上的周辞深。

这是南栀在梦中排练过无数次的场景。

她站在段嘉心的身后，目光灼灼望向舞台那头的周辞深，学着段嘉心的动作，提着不存在的婚纱裙摆。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走向本该属于她的新郎。

几步路，那么长，又那么短。

终于站定在周辞深的面前，南栀垂眸，红着眼笑了，“周辞深，要是我没死，我们的婚礼应该也会这么梦幻吧？”

话落，她抬起泪眼凝向周辞深眼底，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段嘉心的身上。

周辞深猩红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朝她射来，指尖的戒指失手掉在地上，声音颤抖着：“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