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要立柜
八神道将枪擦了一遍，道：“先给你爸打电话，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要走了。”云涵忽然道：“你不要走。”八神望着她，笑了笑道：“再不走，就要被人当做杀人凶手了。”云涵颤声道：“陪陪我好吗，我怕。”八神怔了怔，暗想毕竟云涵是个千金小姐，乍见这么多死人肯定是怕，便道：“给你爸打电话吧，我陪着你。”
云涵眼中含泪，颤声道：“你，你坐吧。”八神心中过意不去，笑道：“别怕，有我呢。”这句话像是定心剂，云涵马上不哭了，拿出手机拨个号，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小涵？”云涵捂着嘴，身子不断发抖，眼中泪水断。那边有点急了，问道：“小涵，你怎么了。”云涵忽然放声哭道：“爸，我杀人了。”
电话中段生杰道：“不要慌，身边还有别人吗？”云涵看看八神道：“有，是他救的我。”段生杰沉默一阵，八神猜测他一定是在考虑要不要杀自己，过几秒段生杰道：“把电话给他。”云涵将电话递给八神，八神接过道：“喂。”
段生杰道：“你把事情经过讲一下。”八神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道：“我已经问清是林家下的手，您得赶紧派人过来，不然会被别人看到。”段生杰道：“我马上过去，你陪陪她，她没见过死人。”八神道：“您放心。”段生杰道：“嗯，谢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八神将手机交给云涵道：“你爸说请我吃饭，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当然要去了。”云涵道，这个话题立时将云涵从恐惧中拉出了半截，八神坐下道：“听得出来，你爸很在乎你。”云涵嗯了一声道：“他本来不同意我来学院当老师的。”八神好奇道：“你喜欢当老师？”云涵摇摇头，不知为何脸上微微发红。
八神心中一乐道：“是奔着哪个帅哥来了？”云涵瞪了八神一眼，忽然又垂首道：“是，但现在看来，我有点不相信他了。”八神靠在沙发上道：“是个富家少爷吧，今天想对你施暴的都是太子党，对于这些纨绔子弟，你一定要慎重。”云涵不悦道：“难道你不是富家少爷吗？”
“我？”八神呵呵笑道：“我算什么富家少爷，放在华武学院屁都不算，不会玩，不会烧钱，不会奸淫良家妇女，能算是富家少爷么。”云涵道：“听你说有钱人家好像都很腐败似的。”八神笑容一收道：“现实的确是这样，更腐败的事情你还没见到，要是你知道那些太子党的恶行，你就绝对不会考虑与他们交往，就像今天的事情。”
云涵皱眉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八神淡然道：“我知道你不是，但至少他们鄙视穷人是肯定的。”云涵扑哧一笑道：“说的好像你也是穷人一样。”八神笑了笑，忽然道：“你爸的人来了，我该走了。”云涵仔细一听果然听见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久门外就走进几人，云涵起身欣喜道：“爸。”
八神回头望去，见带头的是个高个中年人，鼻梁高挺，面色温和，年轻时定然也是个帅哥。云涵一下扑进段生杰怀中，又哭又笑，段生杰拍着云涵的背道：“没事了，有爸爸在呢。”说话间朝八神微微点头，八神笑了笑，默默退出门外。
八神长出口气，朝寝室走去，暗想段生杰应该不会杀自己灭口，云涵也不允许，但林家人想做掉自己是确定无疑了，想到这八神摸了摸口袋中的血戮残经，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啊。
隔日校方传出消息，有人意图谋害学院教师云涵，已经被就地正法。段生杰身为国家特种兵武术教练，要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那还了得。林家也果然只能吃个哑巴亏，林二少爷也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人会失手，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有没有被人问出老底。
当日段生杰就请了八神，在浮云酒店定了包间，八神一进大门就有人上前道：“您就是唐靖少爷吧，段先生在楼上，请跟我来。”八神跟着上去，进了一个叫“绝顶”的包房里。
包房果然是房如其名，墙壁上绘着深远的天空和山峦，真有一种坐在山巅望岳的感觉。除了段生杰与云涵外，屋内还坐着一个女人，不知为什么大热天的带着口罩，看不出年纪。头发扎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光洁的额头仿佛能映出灯管的形状来，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眼神总是淡淡的看人，却如星辰的明亮清澈，那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神叫人不敢逼视，任何心中藏有罪恶的人，在面对她的那双眼睛时都会感到自惭形秽。
八神与她对望一眼，朝段生杰点头道：“校长好。”段生杰哈哈笑道：“坐坐，不要客气，你救了小涵，我的好好谢谢你。”八神微微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段生杰道：“小涵把那天的经过都告诉我了，真是后生可畏啊。”八神呵呵笑道：“校长过奖了。”段生杰又是一笑道：“忘了介绍了，这位就是本酒店的老板娘。”
八神转头看向了那个女人，心想原来她就是师靖蓉，点头道：“你好。”师靖蓉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段生杰似是早熟知了她的性子，也没在意，接着道：“听小涵说，你失忆了？”八神道：“脑袋受了点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段生杰哦了一声，举杯道：“来，先干一杯。”三人一起举杯，老板娘没有喝酒，席中几人聊了聊家常，最后段生杰道：“唐靖今年多大了？”八神道：“过了年，就二十了。”段生杰道：“那有没有什么打算？”八神转着手中的酒杯道：“小时候总喜欢看包公，后来也想做包公，但现在看来是做不成了。”段生杰叹道：“那也是没办法，现在要么改变社会，要么适应社会。”
八神喝口酒道：“还是咱们本国的酒好喝，这洋酒不够劲儿，段校长，我敬你。”说着脖子一仰，一杯酒下肚了。段生杰怔了怔，呵呵笑道：“来，喝酒。”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八神起身告辞，段生杰将八神送到门口，当然不是酒店门口。回到包房后，段生杰朝师靖蓉道：“靖蓉，你怎么看着人。”师靖蓉沉凝一阵道：“他不像是一个富家少爷，就算同龄人之中，恐怕也很少有他这份定力，心机。”段生杰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见个死人都怕，昨天听小涵说他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师靖蓉道：“他杀气太重，若没有一个人引导，最终会伤害到别人。”段生杰点头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啊。”
云涵在一旁问道：“那现在算是盛世还是乱世呢？”段生杰哈哈一笑道：“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云涵白他一眼道：“不说算了。”
***
八神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雍卫叶忽然打电话道：“靖哥，伐凌被人打了，现在在校医院。”八神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雍卫叶道：“太子党，应该是是甘庆夏的人吧。”“我马上过去。”
到校医院后骆伐凌手术完毕，现在仍旧昏迷不醒。虞城和雍卫叶守在床边，八神进门就问道：“伤势怎么样。”雍卫叶道：“伐凌全身折了十几根骨头，医生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八神脸色铁青的坐在地上，手中拳头紧握虞城走过来道：“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甘庆夏的，更何况你出了学院怎么办？学院规定不准杀人，但到外面就不一样了，除非你进入军队。”
八神深吸口气，他是个不受管束的人，也不想和国家机构沾上关系，学院允许平民党和太子党的出现，为的就是让两方发生矛盾，使平民党在社会无法立足，最后只能进入军队，受国家保护，学校也明确规定了不收军方子女。
虞城道：“现在你得罪了甘庆夏，出了学院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以他的实力，完全能让你无处藏身，你一个人是抵挡不了那么多富家公子的联手追杀的。”八神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最后起身道：“给以前那些王毅的旧部打电话，说我要立柜，愿意去的，现在到狂人酒吧。”
说罢转身出了门，虞城微微一笑，雍卫叶迅速拿出电话拨个号码。
狂人酒吧内，八神包了全场，一个人坐在厅内，身前的长桌上摆满了酒。过了阵门外走进一群人，开头一人八神见过，就是那天跟他说过话的那个，八神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一杯酒，进来的足有十几人，见状纷纷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八神道：“谢谢兄弟们，话不多说，干。”
一杯酒刚下肚门外又走进十几人，一人哈哈笑道：“我就说靖哥会立柜的嘛。”众人举杯又饮，几分钟内陆陆续续走进了两百多人，整个酒吧都占满了，一些人还站在门外，八神站在沙发上道：“有句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说实话我看不惯那些富家子弟的德行，我失忆了，不记得我以前做过什么，但现在有人受欺负，我就想管一管，我不是什么公子少爷，从现在起我和你们一样，我就是个平民，承蒙大家看得起，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大家不受欺负。他们太子党有什么资格欺负我们，从今天起大家抱成一团，谁敢动我们，就废了他。”
“靖哥威武。”底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接着整个酒吧都回荡起了一个声音：“靖哥威武，靖哥威武。”
当晚门神、巴牛。愣子三人就请了八神，这个鸿门宴是必须去的，八神谁都没让跟着，但黑无常最后提着那把碎鸣硬是要跟着去，八神也没拒绝，带上一起去了。
三人订的地点在巴牛的寝室，八神到的时候整个楼道都站满了人，寝室内只有三人，来时八神已经看了他们的照片，门神又干又瘦，皮肤很黑，巴牛又矮又壮，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活像一尊弥勒佛。愣子人如其名，看着反应迟钝，眼睛还有点斜。
八神让黑无常在门外等着，自己进了屋，屋内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巴牛笑道：“唐兄请坐。”八神道：“不敢当。”待坐定后，门神开口道：“听说你立柜了。”八神点头道：“对。”八神单肘撑在桌子上道：“咱平民党已经够乱了，你有这样横插一脚，不是乱上添乱嘛？”八神微微一笑道：“既然乱了，那就该统一了。”
巴牛呵呵笑了两声道：“唐兄说笑了，这从建校以来，平民党可还没有统一过呢。”八神道：“没有，并不代表不能有。”门神道：“唐兄说的建议倒可以考虑一下。”八神道：“平民党的对手是太子党，看你们这些日子在自己窝里争的你死我活，不是正想着统一吗？”
门神道：“好，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来个了断。”巴牛问道：“怎么了断？”门神道：“咱们当初可都是以实力挣到了这个位置，听说唐兄手段厉害的不得了，我们不妨就打一场，凭各自实力，谁赢了谁就是平民党的老大，输了的，可就要退学，巴牛你觉得怎么样？”巴牛摇头道：“我们都是要毕业的人了，输了进军队，也没什么大碍。我没意见，愣子呢？”愣子正埋头吃菜，闻声道：“好。”
门神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拳头不长眼，要是谁缺了胳膊少了腿，那可别怨旁人。”八神道：“怎么比。”门神道：“我看着客厅挺宽敞的，就在这里吧。”说罢又高声叫道：“来人，把东西撤了。”门外立即走进几人，将客厅的沙发桌子推到了一边。
门神道：“我先来。”说着脱了外衣，站在场地中央，巴牛在一旁看着，愣子坐在桌子前面吃菜。八神正对着门神，心想这些人能做到老大，那证明他们绝对是平民党的顶尖高手，功夫自然不是盖的。
仿佛又站在了擂台上，强烈的灯光让八神一阵恍惚，就这么一愣神之间门神已经寻到破绽攻了上来，八神下意识的伸手硬扛一记，接着门神又是一膝顶上，八神拍抓打下，虽然被门神抢了先机，但八神不慌不忙，门神却是暗暗叫苦，八神的爪功不是一般的厉害，最后门神改变策略，攻八神下盘。
八神手上功夫厉害，并不代表他的腿功就差，在黑市拳场摸爬滚打六七年，经验根本不是这些窝在学校的学生能比的，门神一腿踢出，八神身子一转，手爪一翻，反拍向了门神脑袋，门神哪碰到过这种招式，匆忙招架一下，刚退了一步就觉胸口一痛，人已经倒飞出去，这一招八神只用了拳，若是用抓门神直接就会被掏了心脏。
巴牛不可置信的望着八神，愣子也一样，八神望着倒在地上呻吟的门神道：“还要继续吗？”门神连忙摇手，他现在觉得自己心脏都快碎掉了，哪还敢打。
八神回身看着巴牛和愣子道：“你们两个谁先来？”“我来。”愣子起身走向大厅正中道：“我要是输了，就拜你做师傅。”八神愣愣，倒是觉得这人真诚率直，不像其他两人那么诡计多端。便道：“来吧，打了才知道。”
“小心了。”八神说话间愣子就拔地而起，凌空一记劈腿踢向八神，八神暗叫来的好，伸爪拍上了愣子小腿，愣子被打飞出去，却稳稳落在地上，口中叫道：“痛快。”说着再次冲上，口中哇哇大叫，这次出了一记勾拳，一拳未毕另一拳又打出，口中呼呼直吼，像个疯子一样，八神应接不暇，愣子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谁碰上他都要头疼无比。最后八神还是寻了个空挡一拳将愣子打飞出去。
愣子呆呆坐在地上，似是还没意识到自己输了，过了阵才起身道：“我输了，你是我师傅。”八神笑道：“师傅可不敢当，你想学什么我教你就行了。”愣子挠着头呵呵一笑：“那可说好了，巴牛，该你了。”
巴牛神色肃然，气势上已经弱了一截，他眼光不差，八神经验丰富，招数老辣，就不是他们这些学生可以比的。
站在八神对面，巴牛寻不出一个破绽，最后竟然摇头叹息道：“不用打了，我输了。”练武之人最讲求心境，要是心神不定，那十有八九是失败的结果。
八神环视三人，看看门外发呆的那些手下道：“谁还想再比吗？”门外那些人纷纷摇头，笑话，自己的老大都打不过，他们进去那是自取其辱。
八神缓缓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希望以后不会再看见你们，愣子可以留下。”愣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八神道：“师傅，你给我说说，刚才我那么严密的拳风你是怎么破的？”八神呵呵笑道：“走，出去我告诉你。”
门神和巴牛望着八神的背影脸色死灰，他们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