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被福利院的前院长用一颗糖哄进小屋。
是他翻墙出去,带来了警察。
那段时间,我总是呆呆的,面无表情地瞪着天空。
贺舟就陪着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在我耳边唱歌。
医生说,我受到刺激,最好能尝试用一些东西,重新唤起我对这个世界的兴趣。
我的第一套画具,是贺舟跑出去给人擦皮鞋换来的。
我的第一幅画,是福利院大榕树下的我和贺舟。
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密不可分的存在。
「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的脸伏在他肩头,泪如雨下。
「别再离开我了。」
「我以为你嫁给那个人之后,会过得很好。」
贺舟说,「是我的错,静静,我不该让你这样担心。」
「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蓦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我一直只拿你当妹妹。」
他像很多年前那样,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虽然我对那个人有偏见,但你和他结婚七年,如果他对你很好的话——」
「不要骗我。」
我打断了他,「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贺舟。你说谎的时候,会紧张得耳朵发红,不敢看我的眼睛。」
贺舟忽然停住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本该锋芒毕露的眼睛,像是静谧又温柔的湖水,盈满了悲伤。
我眼里永远勇敢正义的人。
他说:「那些药,不止毁了我的声带。」
「静静,我在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情况下,碰了镭。」
很多年前,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发光的骨头》。
20 世纪初,那些碰过镭的表盘女工。
她们死后一百年,土壤里的骨头仍然发着幽幽蓝光。
那是放射性元素镭带来的,死亡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