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初笑了一声:“反应这么快,看来你是见过别的玄学中人了?”
刘叔矢口否认:“没有!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你的乌氺符从哪里来的?”
“那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我就是随便试试。”
许念初摇摇头:“你这个人嘴还挺硬,每次一问什么都不承认。”
他刚进病房时,景余浩问他害人的事情,他开始也是咬死了不知道,后来被激怒了才肆无忌惮。
这也就是许念初现在功法还没修炼到位,不然直接搜魂,提取他的记忆,要方便得多。
“我没有什么可承认的。”
刘叔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他背抵着墙壁,盯着许念初一动都不敢动。
他以前听那人说过,玄学中人,年龄和资历往往是正相关的,少年天才很罕见。
许念初露的这手看上去不同凡响,但他不能轻易松口,万一她只是手里有什么法器呢。
许念初淡淡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其实没有要怎么样,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今天对景余浩做了什么?”
毕竟刘叔本人马上就要遭受反噬了,她没必要再为难他。
许念初只是觉得景余浩下午的状态不太对劲。
刘叔心头一颤。
她这个问法……像是知道其中猫腻一样,但怎么可能……
许念初看他神情,轻嗤一声:“刘先生,我奉劝你不要想借口了,你晃晃你脑子里的水,想想今天做的事情为什么没成功,景家人为什么好好在病房里待着,而我……”
她微微一笑:“你猜我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刘叔被景家的事情折腾得思维混乱,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他悚然道:“是你破了乌氺符?”
许念初含笑不语。
刘叔问完又立刻否定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破得了这种东西……”
他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遭受的刺激有点多,表现得有些神经质。
许念初端详着他,若有所思。
静了几秒,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道:“算了,费点血吧。”
许念初咬破指尖,在半空中以血为引,以气为索,画了个符咒。
刘叔见状不妙,转身想跑,却再次撞上无形的墙壁。
他后背一烫,随即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转了回去。
许念初心疼地吹吹指尖,懒散道:“这回应该都是实话了。”
“说吧,谁给你的乌氺符?”
刘叔想闭紧嘴巴,嘴巴完全无法掌控地张合。
“是丁大师。”
“丁大师?全名叫什么?”
“丁易林。”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主要和娱乐圈里的人合作,我老婆的侄女是个经纪人,帮我搭的线。”
“娱乐圈?”许念初顿了下,嘟囔道,“怎么都往娱乐圈跑,奇了怪了。”
她接着问:“你今天对景余浩做了什么?”
“我……”刘叔竟然卡了一下,“我用了符。”
许念初眯眼:“什么符?干嘛用的?”
刘叔神情挣扎,似乎正在被剧烈拉扯:“他说……叫如梦如雾……可以让人、让人神志不清,听人摆布……”
如梦如雾?
许念初想到景余浩那会儿的神色状态,觉得这名字倒十分贴切。
但她从未听过这种符咒,像是有人独创出来的。
“他是谁?也是这个丁易林?”
“不。”
刘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后,上下嘴唇动了动,就发不出声音了。
许念初声音放沉,带上灵力逼问:“他是谁?”
刘叔浑身剧颤:“他……他……向有悔……”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人往后一倒,晕了。
许念初蹙眉。
他这是被人下了禁制,就算把他弄醒,他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向有悔?亢龙有悔的“有悔”吗?
看起来是个高手啊。
没想到景家背后,竟然牵扯出两个玄学中人。
许念初一挥手,去掉周围的结界,喊住一个经过的护士小姐。
“你好,这里有人晕倒了,麻烦处理一下。”
护士一愣。
哎,刚才这里有人吗?
许念初回病房时景父已经又睡过去了,她跟景余浩打了个招呼。
“你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至于你……”
许念初没有跟他说他被单独用符的事情。
“你如果之后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有其他问题,可以联系我。”
景余浩发自肺腑冲她鞠了一躬:“许小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我全家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害了,以后许小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可别。”许念初笑,“我还不到二十岁呢,可不要你这么大孩子。”
她发给景余浩一串账号:“收款账户,回头忙完了记得给我打钱。”
景余浩连忙点头:“许小姐放心,我回头就打。”
他想把许念初送回家,但许念初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便只好把她送到医院门口。
许念初没有回碧涛院,她叫了辆车,先回了孟家。
孟家还有一些她的东西,她要带到碧涛院去。
到了孟家后,她才发现孟正成林夕都在家里。
孟正成和林夕正脸色奇怪地说话,见她回来,突然问:“念初,上次跟你说过的傅家的婚约你还记得吧?”
许念初挑挑眉道:“订婚宴之前你们和我说过,宴会过后我要搬到傅家去这件事是吧?傅家人已经联系我了,我今天就搬走。”
“傅家人联系你了?”林夕惊讶扭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
林夕低声和孟正成道:“怎么回事,傅家怎么越过我们直接找念初了?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孟正成缓缓摇头:“不应该,我听说傅三爷那边病情又加重了,不可能顾得上我们。”
林夕道:“不然还是让念初照样住过去?但是丰家那边……”
孟正成思索片刻:“先安排年轻人吃个饭吧。”
两个人交谈几句,很快商定出想法。
许念初五感敏锐,已经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一些信息,她眉眼间稍有冷意。
林夕道:“念初,昨天晚宴上有个阿姨见了你还挺喜欢的,不如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吧?”
许念初笑。
她笑起来艳光更盛,清冷的气质也淡了淡。
她漫不经心道:“是阿姨还是公子哥啊?”
林夕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孟正成。
孟正成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想什么,我就是什么意思。”
“我们什么也没想!”孟正成表情强硬,“你的家教呢?长辈让你跟圈子里的人走动走动,你就是这个态度?”
许念初似笑非笑看他。
孟正成半点也不心虚:“你以前在小地方长大,这些人脉到底有多重要你清楚吗?你知道不知道帝都圈子多大,咱们孟家只是圈子里的底层,刚摸到边,让你多认识人是害你吗,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许念初懒洋洋重复一遍,“为了我好,还是为了孟家好?明知道我和傅家有婚约了,还让我去和什么丰家公子哥吃饭吗?”
林夕没料到她竟然清楚内情,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许念初不答反问:“孟先生,孟夫人,你们这是养女儿,还是养扬州瘦马啊?”
这话说的实在刻薄。
孟正成喝道:“你胡说什么?!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说话难听总比做事难看要好。”
“念初。”林夕见两个人说话的气氛越来越差,也透露出了点实话,“我和你爸不是那个意思。”
“你和傅家的婚约不能反悔,但是傅三爷身体情况不太好。”
林夕以为许念初还不知道傅晏行的情况,说得很委婉。
“将来万一有个意外情况,也给你多留一条退路。”
许念初眉心一跳,对这家人的忍耐属实已经到了极点。
她遏制不住地冷笑了一声:“蠢货。”
这两个人把别人家都当成什么?
他们跟傅德勇合作,把傅家主家当退路,跟傅家合作,又妄图攀上什么丰家。
他们是以为豪门世家都是傻子吗?
许念初难以想象是什么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觉得小小一个孟家可以把其他家族玩弄于掌心。
孟正成勃然大怒:“许念初!你这是跟父母说话的态度吗?!”
许念初心平气和道:“孟先生说笑了,我父母早就死光了。”
她说的是原身车祸而亡的那对父母。
“你!”
孟正成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许念初冲林夕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瞪着许念初道:“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山村里接到大城市,是谁让你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千金大小姐,是谁给了你现在的生活。”
“连你现在读书的学校,都是我给你安排的!不然你一个高中毕业就没上学的人,这辈子都没机会迈进帝都大学的门,现在只配去工厂里打工!”
许念初啼笑皆非:“两位稍等。”
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收拾好,拎着行李箱回到客厅。
她把一张卡放到孟正成林夕的桌前,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们这么急着要钱,幸好我早有准备。”
“放心,一开始就没打算白吃白喝,这段时间的饮食住宿,出行交通,所有费用都是按照最高级别计算的,卡里的钱只多不少。”
“至于什么千金大小姐的名号,我不喜欢,也不觉得值钱,你们随意处置,安排给谁都行。”
“哦对了。”许念初悠悠道,“孟先生该不会真的以为帝都大学是捐一栋楼就能进的吧?不知道是谁这么承诺你的,我之前没说,是懒得说,但你如果非要揽这个功劳,建议你给对方打个电话问问,我究竟是怎么进的学校。”
说完,她挥挥手,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既然两清,有事没事都别联系了,我嫌麻烦。”
孟正成林夕被许念初一番话说得愣住,她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当事人不在现场,他们发脾气也没用,只能面面相觑。
林夕:“她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孟正成想到许念初最后说的,拿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那是别人介绍给他的一个相关部门的中层领导。
在一个酒酣耳热的饭局上,对方应承他可以帮他安排,还大方地说捐一栋楼就行,他当场就把钱打了过去。
许念初入学顺利后,他就没有再问后续。
“原来是孟总啊!”对方客套两句,爽朗地笑,“上次酒喝得太多,这阵子又忙,我把事情都给忘了。孟总不是说要安排一个家里的孩子进职业学院吗?怎么一直没找我啊,这两天安排不?”
孟正成心下发沉:“职业学院?上次我们说的是职业学院吗?”
对方声音疑惑:“不是吗?难道是我喝多了记错了?”
他歉意道:“我要是说了别的孟总可别当真,我的权限在这摆着,也只能安排一个差不多的了,总不能插手帝都大学吧哈哈哈哈哈”
他自觉开了个玩笑,但电话那头的孟总却半点没有配合他。
孟正成愕然地看向林夕。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