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廊风吹过,带走了林水婳身上仅存的体温。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和司年的父亲见面。
“林水婳?”司年没在客厅看见她,穿着围裙走了过来。
目光在触及萧父的那一刻瞬间冻结成冰,他语气带着极度的疏离与冷漠:“你怎么来了?”
萧父冷笑一声,神情不怒自威:“我不来,怎么知道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好对象,又怎么知道……你居然自甘堕落,在家里为一个女人洗手做羹汤!”
面对萧父毫不掩饰的贬低与嫌弃,林水婳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去。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司年大步走来,将林水婳挡在身后,“我们已经签过协议了,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
萧父并不恼怒,而是胸有成竹的挑了挑眉:“与我无关?那你凭什么本事去对付安佳地产?还不是要借我们蕴明集团的势!”
他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司年眸光一沉,俊朗的眉宇紧蹙:“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谈判,代价是用我的自由去交换,那我会选择自己想办法。”
“我原本的来意,的确是想让你回到公司。”萧父的目光仿佛透过司年凝聚在了林水婳身上,“可现在,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不能跟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在一起!”
听着萧父铿锵决绝的话语,林水婳捏紧衣摆的五指已经泛白。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掌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司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婚姻,不需要一个看着自己老婆去死的男人来插手!”
提起萧母,萧父雷霆不惊的面上一片铁青,他大声怒斥司年:“逆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你那两年对我们不闻不问!我只知道你不回家的那些日子,经常在那位女合伙人的家里过夜!妈妈也是因为你,才会选择决然走上这条路!”
听完司年的话,萧父坚韧的面具上终于有了裂痕:“司年,正是因为你的母亲,我才对你和你大哥的婚事格外严苛。”
“你知道家里有一个坚强的女人,对男人是多大的帮助吗?你无意商场,可以,我不需要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可你也不能……”
萧父怒不可遏,气得口不择言:“你不能找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废啊!你这不仅是作践自己,还是在作践萧家!”
听见萧父如此羞辱林水婳,司年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要出生在萧家!有你这样一个冷血的父亲,我感到很悲哀!”
不待他做出回复,司年迅速将门大力关上。
几十年来被人奉上神坛的商场大能从未受过如此对待,萧父定定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水婳仍未从那种极度窒息的难过感中抽身出来。
司年转过身,小心翼翼的看向林水婳,讷讷开口:“林水婳,对不起,我……”
林水婳深吸一口气,艰难的一字一句道:“司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不再见三个字字生生钻进了司年的血肉里搅拌着,无法拔出。
只有浑身蔓延的疼痛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的所有。
他几近恳求的蹲在林水婳身前:“我的事情与他无关,林水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司年眉宇间漾着化不开的温柔和眷恋,看得林水婳既留恋又心疼,颤抖着唇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她寞然转过身,想回到客房里冷静一下,余光瞥见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忽然心头软了软:“先吃饭吧。”
餐桌上,司年一遍又一遍给林水婳夹菜,嘘饿问饱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