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砚的声音蓦然响起,我一下子从记忆里回过神。
反应过来后,我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时砚……」
刚说了两个字,时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备注的名字:邵棠。
那些回忆带来的悸动在这一刻猛然被切断,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我盯着时砚神色如常的侧脸。
可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就伸手按了免提,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邵棠柔柔的声音:「时砚,你和你前女友的事解决了吗,能不能回学校一趟?」
我肺都快气炸了,结果时砚转头看了我一眼,问她:「什么事?」
「喔,就是上次学院那边说的那个项目,今天下午他们来人了,等下就开会。院长知道我们关系不错,特意让我来联系你。」
「明白。」
时砚挂了电话,把钥匙扔给我,「你的东西,自己上去取吧,我要回学校一趟。」
她说关系不错,他竟然没反驳??
我眨眨眼睛,又气又委屈,感觉自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强撑着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要不要我等你,晚上一起吃饭?」
「不好说,你拿了东西就回去吧。」
我死死地掐着手心,小声说:「那我先跟你一起……」
「孟镜心。」
时砚蓦地打断了我,「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站在盛夏傍晚的日光里,望着时砚远去的车发了好久的呆。
倏然一阵风吹过来,卷着未褪的热意,却让我心底原本雀跃的悸动飞快冷却下来。
「孟镜心,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分手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时砚微微停顿了一下,声线柔和下来,带着点无奈,
「下车吧,我得回学校了。」
和从前恋爱的时候一样,他在我面前永远情绪稳定,清醒理智。
反而衬得我患得患失,无理取闹。
时间越长,我越焦躁,很想让他为我失态一次,至少证明他很在意我。
但不管我怎么发脾气,时砚都在一旁冷眼看着。
直到我闹得累了,自己坐在一旁生闷气,他才会平静地问一句:「结束了吗?」
我沮丧地走进电梯,去时砚家里随便收拾了两条没带走的吊带裙。
临走前,目光随意掠过,忽然定格在玄关柜上。
台面上有一管口红。
看上去是开了封用过的。
玄关暖黄的灯光照下来,我愣在原地,盯着那管口红看了好久。
……也对,对时砚来说,我们分手了,就是结束了。
带其他人回来,也再正常不过。
话是这么说,但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善善看到我,还是大吃一惊。
「心心,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我擦了擦眼泪,坐在沙发上,闷声说:「时砚找新女朋友,还带回家了。」
「这么快?你们不是上个月才分手吗?」
「以他三十岁的高龄,和我分手后赶紧找下一任也很正常。」
我抿了抿唇,吐出一句嘲讽,「我总不好耽误人家结婚生子,就拉倒吧。」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非谁不可的呢?
那天晚上,我给时砚发了一条消息:「钥匙放在你家门口地垫下面了。」
然后就干脆利落地删掉了他。
正好编辑那边在催稿,后面一个星期,我再也没找过时砚,全心用来码字赶稿。
结果交稿那天下午,编辑告诉我,她马上要离职了,会对接一个新的编辑给我。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新编辑,会是我大学时期的男朋友祁言。
加上微信后我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结果他发来一个柴犬叼花表情包:「你不认识我了吗?」
「?」
我一脸茫然,「我该认识你吗?」
「你在你的文里把我写成渣男十八次,让我死了十一次,居然认不出我?」
我一瞬间反应过来:「祁言!」
「bingo。」
见我认出他,祁言似乎很开心,直接发来了一条语音,
「以后就由我负责你的编辑工作了——有空的话,要不要出来聊聊工作的事?」
我含糊其辞:「等有空吧,最近有点忙。」
其实我很有空。
我只是不想见他。
祁言是那种家境优越的阳光型帅哥,还是校篮球队的,深受女生喜欢。
哪怕是我们恋爱那两年,也时不时会有女生大着胆子跟他表白。
他拒绝了,但又没完全拒绝。
以至于对方觉得他也不是完全对自己没好感,借着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把人给强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