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一瞬鸦雀无声。
江雨晴浑身发僵,眸色黯淡下去。
而始作俑者却只是看着她,一双眼不见清明。
半晌,朋友干笑两声,上前打圆场:“哈哈,你别说,这么一看,书妤和温嘉是有点像。”
江雨晴紧抿着唇,涌上的苦涩划得她喉咙发痛。
“我先带阿灼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她便扶着纪司宴离开了包厢。
但只有江雨晴知道,她是落荒而逃。
把纪司宴带回家,江雨晴帮他换了衣服,又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才给他盖好被子,任他熟熟睡去。
空调暖风呼呼吹着,江雨晴却手脚冰凉。
她记不得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房睡的了,但却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纪司宴了。
她是机长,几乎每天都在高空中飞来飞去。
而纪司宴因为各种通告,也时常不在家。
结婚三年,两人聚少离多,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过蜜月那一段。
虽然和想象中相濡以沫的婚姻生活不同,但能和纪司宴在一起,她终归是觉得幸福的。
她不求纪司宴有多爱她,只希望能和他一直走到最后,白头偕老。
但……命运弄人。
江雨晴坐在床边,借着淡淡的月光贪恋地用目光描绘着纪司宴的脸廓。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翌日早晨。
纪司宴是被浓郁的粥香诱醒的。
睁开眼睛时他头痛欲裂,缓了好久才坐起身。
一转眼,却看见床头上放着一碗醒酒药。
温度刚好,像是预料到他这时会醒一样。
纪司宴顿了顿。
他知道这一定是江雨晴准备的,因为温嘉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简单的煎蛋都不会。
纪司宴洗好澡走到一楼,便听厨房里传出江雨晴的声音。
“我熬了粥给你,喝些吧,对胃好。”
纪司宴拒绝的话本已到了嘴边,但看见桌上摆好的粥和小菜,他沉默片刻,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可刚拿起勺子,大门却被敲响。
江雨晴从厨房走出:“我去开,你吃。”
从前纪司宴的助理也会一早赶来,江雨晴以为是他,没多想便开了门。
然而,门后的脸缓缓露出,却是温嘉!
江雨晴一怔:“你……”
温嘉似乎早知江雨晴在。
她轻轻笑了下,晃了晃手中的早餐:“我听阿灼的助理说他昨晚喝醉了酒,想着来给他送点粥,没有打扰到你吧?”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碰撞的声音。
江雨晴回头,就见纪司宴已经走到了门前。
而他身后,那碗粥已经摔落在地,一片狼藉。
纪司宴声音是未听过的温柔:“嘉儿,你怎么来了?”
然而温嘉却怔愣住,她手指一松,早餐摔在地上。
她红着眼眶紧盯着纪司宴,声音委屈颤抖:“你……你吃了她给你做的饭?纪司宴,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吃别的女人做的饭的!”
说完,温嘉就掩面转身跑走。
“嘉儿!”
纪司宴没有一丝犹豫,拔腿追了上去。
江雨晴被扔在原地,失神地看着那碗被打翻的粥。
心底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口子,呼啸的冷风将全身都冻麻。
她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去拾瓷碗的碎片。
碎片划破指腹,割开一条血痕。
血落进白粥,像茫茫白雪中开出一朵绽放的红花。
江雨晴看着那血,突然就想,如果刚才那般问的人是自己,纪司宴会怎么样?
恐怕他理都不会理,直接抬脚离开吧。
视线一瞬模糊,江雨晴轻合上眼,一滴泪从脸颊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只有被爱着的人才有底气任性。
而她,永远都不会拥有纪司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