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灼肺,鲜血尽泼,染红了她所能看到的一切,她躺在血泊中,看着那人坐于马上,高傲的俯视着她。
御凤澜闭了闭眼,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开来。
倾哥哥,情哥哥,小时候母妃常笑她吐词不清,臊得她想钻到床底下去。
那一身绫罗珠玉的娇软小公主,如今成了市集中的小混混,和他隔着一条街,却再也不可能相见。
漫天的阳光隔着薄纱落进她的眼中,烫烫的,像是融化的两团烙铁,让她不想再看那人。密密的睫缓缓合上,心脏如被人死死掐了一把,锐痛。
九姑娘?小五子去而复返,唤了她一声。
她飞快地转过头,抬步往胭脂铺子走。
刚想踏进胭脂铺子,一道高大的身影斜斜压来,覆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拧眉,抬头去看,只见薄念倾就站在她面前,满眼疑虑地看着她。心脏猛地漏了一拍,血液就像被冰封住了,手脚也跟着麻木。
姑娘,你......薄念倾俊朗的眉眼微微拧着,深遂的双瞳中光芒流转,探究地打量她。
公子。她迅速镇定下来,一手掩紧轻纱娇滴滴地笑,一手搭上他的肩,公子,是想让奴家陪公子游河吗?
河中有画舫,姑娘极美,生意极好!
薄念倾眼中的疑虑迅速冰去,匆匆拂开她的手,扭头就走。
五年了,十四岁的澜公主已经长成了十九岁的明媚姑娘,小青果变的成熟,他是无法将那秀气羞涩的小公主和这般娇媚的身段姿态联系起来的。
她双掌心里全是汗,怔怔地看着他走远。若没有五年家那场变故,现在的她,是他的夫人吗?她心里呵呵地冷笑,青梅竹马都靠不住,爱情是什么?人心是什么?
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嫁人!
此时,小妾从胭脂铺子里出来了,一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小五子,我先跟去,你让他们都过来。她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了过去。
小五子哎了一声,撒腿就跑。
巷子深幽,似乎没路了,但拐一个弯,又是一番柳暗花明。她心里烦忧,独自站在小巷深处左右看着。
轻笑声从前面传来,她略一沉吟,大步找过去。推开一扇小门,笑声似乎就是从里面传来。她当机立断,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若小妾偷情,她还能多敲上一笔。银子难挣,多挣一钱是一钱,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笑声戛然而止,她心里咯噔一沉,慌乱钻到墙角后面躲着,此时突然窗子推开,一把粉烟从窗子里丢出来,正砸在她的头上,她眼神一沉,匆匆屏住呼吸,装成中招的样子,倒了下去,暗自把一只专防这种招数的小药瓶摸出来,塞了好几粒到嘴里。
忍到快断气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有人笑道:臭丫头,上回整得我差点没死了,今天看我不狠狠治治你。
原来是有人想报复她!
她睁开眼睛看,眼前站的女子十七八岁,是奶娘洗衣的那家的小姐于雯。于雯刁蛮,仗着姐姐嫁进候爷府为妾,肆意行凶。
奶娘不过把她的衣裳不小心洗坏了一点,居然把奶娘打得满体鳞伤。于是凤澜施计把于雯诱去会情郎,迎街泼了她一身潲水,又装成好心肠,带她梳洗换衣,在她的衣服里全抹上痒痒药,让这小姐浑身抠烂,硬是三个月没能出门。
把她给我抓起来。于雯骄傲地叉着腰,大声下令。
慌什么。御凤澜跳起来,拍了拍手,慢吞吞地说。
于雯吓得一声尖叫,连退两步,分明对她心有余悸。
真是找死呀。御凤澜轻叹,轻轻摇头,飞快地揭开面纱看于雯带的打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