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蔷,你听娘的话,嫁给根强好不好,你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嘛?」
我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脚边一堆烂菜叶。
我娘急得又拍了我一下。
「娘,我是不会嫁的,你把彩礼退了吧。」我说道。
「退了?退了你弟过几年娶亲的钱从哪儿来?退了你爹的药钱从哪儿出?你不嫁人,你在家做什么,白吃白喝白住?」
「娘,你不退,我明天自己去退。」
说完我没等她回答,径自过去睡了。
怎么也睡不着,娘也还在那儿哭。
我坐起身,掏出白天从镇子上带回的东西,捂在胸口,让它伴我入眠。
白天的短暂的茫然过后,我想了想,逃,目前是逃不走的,但我必须在这儿,找到一个能养活自己的方法。
于是我赶在当铺关门前去当了我带出来的一只银镯子——那是在现代我奶奶送给我的,我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它莫名地躺在了我的枕头下。
钱不多,但也够我买些略好点的料子,试着做些香囊。
感谢我在现代那对刺绣颇有研究的奶奶,跟着她,我的手艺也不差。
奶奶本是希望我能继承她的手艺与职业的,可我没有,我选择了去师范大学就读,想成为一名老师。
没想到,在这异世,倒是曾经我选择放弃的一门手艺给了我丝丝希望,想想也够讽刺。
第二天我趁我娘上山拾柴的时候,拎着聘礼去了王屠夫家,自己退了婚约,行事乖张,言语泼辣,不留余地。
王屠夫大怒,王屠夫的老婆也大怒,他们似是觉得被我的退亲羞辱了。倒是他们的儿子怯怯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娘回来后气得泪花都出来了,恬着脸又去王屠夫家,还是想攀亲。
卑微,可怜。
王屠夫将我娘轰了出来。
娘回到家又怒骂我一顿,言辞刻薄,骂累了,开始哭,开始叹。
其实看她这样,我是心疼的。我主动揽下来上山拾柴的活,想尽一点微薄之力让她轻松一点。
她摇摇头,说拾柴累,我在家熬药做饭,帮衬农活就行了。我坚持,她也就随了我。
我在做完两个香囊的时候,又去了镇上一趟,站在胭脂水粉铺子不远处开始卖。
许是我手艺确实不错,竟真有人买,半天的工夫,两只卖完了。
我捧着不多的钱,异常兴奋与激动,这种激动不同于我在现代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的激动。在现代兼职家教的时候,学生喜爱我,家长尊敬我,社会包容我,我拿到工资,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在这儿,这钱太来之不易了,它太珍贵了,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还是滚了下来,它不仅仅是钱,还是一种可能性,它告诉我,我是有可能凭自己,在这异世安身立命的。
我买了三只小母鸡崽,娘看见了,问我哪来的钱,我百般地说,才让她相信我捡到了一只镯子并且让她打消了把钱存起来的念头。
当然这是因为我跟她保证我会用这些钱挣到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