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突然不知道我来英国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在酒店躺了整整三天,邢默的消息跟电话就没有断过,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他,当然是在我清醒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我都是醉着的。
在我想着要不要回国的时候,我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消息:「林小姐,我是姜婉,我想跟您见一面。」
姜婉就是照片里的女主角。
我定了第二天回去的机票,坐在飞机上,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我没想到坐在我面前的姜婉会说出这句话。
「我怀孕了。」
我有点庆幸昨天我包下了整间餐厅,不然邢默在结婚前夕跟别人有了孩子这条消息若是被别人听见,无疑是在打我的脸。
此时此刻,银质刀叉在我手里轻微碰撞,我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后抬头看向她,慢慢地咀嚼着。
这张脸挨了一巴掌之后应该会更加楚楚可怜。
真想扇啊,可是不行,我是个文明人,我是一个有素质的正主,最重要的是,我深谙一个道理,身体上的伤害远没有言语上的伤害来得痛苦。
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开口说道:「邢默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如果邢默允许你生下这个孩子的话,你也不会找上我。」
我观察着她的表情,手指习惯性地在桌子上敲了三下,接着开口。
「姜小姐,有些东西不是你的,那你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你用旁门左道的下作手段就可以左右的。」
她的表情在我说完这话后慢慢变得阴沉。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从 18 岁就开始跟着邢默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你更久。」
「哦?18 岁就当了别人见不得光的情人是件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牛排,看了一下姜婉的盘子,问道:「你不吃吗?做手术之前你得把身子养好,不然我怕你会出危险。」
整个餐厅一片死寂,我盯着她的眼睛。
姜婉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肯定是风情万种,无比勾人。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躲起来,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出现在邢默面前。」
「姜小姐,这瓶红酒产自乔治鲁米耶庄园,每年只出产 400 瓶,味道很不错。」
我举起酒杯,以最平淡的语调说:「为你不能出生的孩子喝一杯吧,反正这个孩子你生不下来,所以不用觉得酒精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我耐心地等待着她举起杯子,可她还是固执地没有举杯,我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快到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慢慢举起酒瓶顺着姜婉的头顶浇了下去,她也不反抗,只是静静地坐着。
我边浇边说:「这么好的酒若是进了姜小姐的胃,算是侮辱了这瓶酒。」
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邢默,勾起唇角,将酒瓶丢进她怀里。拿起餐巾擦了下手,丢在了姜婉脚下。
我走向邢默,他的神色有些慌乱,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我从口袋里拿出纯白的手帕递给他,「去帮你的老情人擦干净吧。」
我听到邢默咬牙切齿地怒吼声:「姜婉,你是想试一下被埋到土里的感觉吗?」
这才是邢默,阴险狠戾,不择手段。
这场正主与小三之间的厮杀里,在别人看来我应该是手段恶毒的正妻,姜婉是白莲花小三。秋日里的阳光照在人行道上,金灿灿的阳光给树叶染上了一层朦胧、柔软的色调。温柔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伤感,脆弱的树叶在脚下发出悲痛的声音。
我低头看了看掉落在地的枯叶,眼睛有些酸涩。
黑色的宾利稳稳地停在我面前,我没等司机帮我开门就自己直接坐了上去。
看到邢默慌忙追出来的身影,我冷冷开口吩咐司机开车。
我现在不想看到邢默,也不想听到他的任何解释。
所有的伪装在我站在妈妈墓碑前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感觉自己是言情里的悲情女主,有钱有颜,却被原配为了白莲花小三抛弃。
这场雨越下越大,我哭得也越来越大声。
一双黑色皮鞋映入我的眼帘,我抬头看向皮鞋的主人,季白,他正低头看着我。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头发被雨水打湿搭在额头上,眼神却温柔又坚定。
他半蹲下来,递给我一个手帕。
「又见面了,林小姐。」
雨水跟泪水混合在一起,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奇怪的是,在一片朦胧中我却清晰地看到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可是眼泪实在是忍不住,我低头继续哭,用他的手帕擦我的眼泪鼻涕。
他就站在我旁边,不劝我也不说话,只是陪着我一起淋雨。
雨停了,我站起身,手里的手帕上满是我的眼泪鼻涕,我有些窘迫。
他倒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下次见面的时候洗干净了再还给我吧。」
「一个手帕而已,季检察官应该不在乎吧,就当送我了。」
「你这是拒绝跟我见面?」
「算是吧。」
「这可不行,洗干净之后务必亲手还给我。」
「我要是不呢?」
「我说不定会在哪天嘴快说出林小姐有多会哭。」
啧啧啧,有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