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春,荷西镇。
窗外天色灰蒙蒙,飘着细雨。
路心桐大喊着从床上惊起,心慌的攥着被子,她又梦到了前世,那个抛夫弃子,最后惨死的自己。
这时,一道“哇”的哭声,把路心桐思绪打断。
路心桐扭头一看,是儿子浩浩在床边哭,立马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的大喊吓到了他。
她忙下床安慰:“是妈妈吓到你了吗?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
路心桐想抱抱浩浩,可连个衣角都还没碰到,席鹤年就冲了进来,一把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
“你又要打孩子?”
路心桐抬头,和席鹤年警惕的眼神对上。
她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吓孩子的,我只是想……”
面对席鹤年冷冽的质疑,路心桐的话渐渐没了力。
她幸运重生,可不巧的是,她偏偏重生在为了离婚不惜撞破头的那一天。
这半个月以来,她一直躺在床上养病,也主动和席鹤年解释了很多次,自己以后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看他现在的反应,大抵还是不信自己。
席鹤年扫了一眼路心桐沮丧的样子,冷着脸说:“出去吃饭。”
路心桐听后,连连点头,心里一股暖意流动,席鹤年一直都是外表冷淡,内心温热的男人。
可偏偏前世的自己愚钝,被白莲花用猪油蒙了心,看不到席鹤年的好。
上辈子,她离婚后跟渣男离开荷西镇,很快就被对方抛弃,最后遇到危险,还是席鹤年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将自己救出。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外表冷漠的席鹤年,其实才是真正爱自己的人。
所以这一世她要一定要远离渣男,踢走白莲花,好好对浩浩,讨好老公,挽救婚姻。
走出房门,来到堂屋的饭桌前。
路心桐看了一眼菜色,丝瓜汤,蒸南瓜,红薯饭,寡的清淡,一点也荤腥没有。
唯一的鸡蛋还白嫩嫩的躺在她的碗里。
她才记起,这个时候买东西不但需要钱还需要票,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
正想着,席鹤年冷淡的身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先吃,我去洗手。”
路心桐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内疚。
席鹤年常年留着寸头,但一点都影响他的帅气,特别是手臂结实肌肉透着薄衬衣若隐若现,就这外貌,就这身材,哪个小姑娘见了不迷糊。
可偏偏她前世瞎了眼,不把席鹤年放心上。
视线转回来,路心桐在看着饭桌,心中又是泛起一阵自责。
记忆中这段时间正是席鹤年在国营器械厂最忙的时候。
可还要腾出时间安抚要离婚的自己,和照顾孩子……
回想这些,路心桐两眼酸涩,等自己彻底养好了身体,一定一日三餐的给这爷俩安排好。
路心桐刚夹起鸡蛋。
余光瞥见一旁的浩浩,正望眼欲穿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鸡蛋,留着长长的哈喇子。
路心桐忍不住一笑,将鸡蛋分成小块喂他,嘴里不忘说:“你爸真是的,家里最后一个鸡蛋该给我们宝贝吃才对。”
刚喂到第二口,一只大手突然伸来抱走孩子,接着席鹤年带着怒意的话语在路心桐的头顶上方响起:“你不知道浩浩对鸡蛋过敏,不能吃吗?”
路心桐愣住,手上不稳,鸡蛋顺着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对不起,我不知道……”
席鹤年没空看她一眼,直接扣着孩子嘴里残留的鸡蛋。
只是太晚了,浩浩的手臂已经开始泛红疹了。
路心桐见状,急出眼泪:“我们快带孩子去卫生院!”
外面下雨,她转身去拿伞。
席鹤年等不及,一把抱起孩子冲进了雨中。
路心桐从厨房门口找到伞,慌忙跟出门。
她刚追到大门口,就见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撑着一把格子伞,亲密地站在席鹤年旁边。
路心桐目光一沉,这一幕让她十分刺眼。
上辈子,就是潘月英这朵白莲花,导致她无心经营婚姻。
潘月英窥觊席鹤年,成天在隔壁院子听墙角,企图找机会取代自己,也是潘月英把渣男介绍给自己,一步步下套,教唆离婚。
这辈子,她一定护住自己老公,再不给这个恶女接近的机会。
想到这,路心桐微微拢了拢手指,撑着手中的大黑伞冲过去,一把挤开潘月英。
“我的老公儿子,我自己会照顾,用不着别人操心。”
而潘月英的手一下拿不稳,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路心桐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她不是正闹离婚吗?
潘月英暗想,难道是自己的挑唆还不够?
于是,她笑着试探:“路姐姐,外面下雨路滑,弄脏了你的新鞋子就不好了,更何况你头上还有伤,我来帮你照顾鹤年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