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豆花铺在村子的西北角,那里有我闲暇时种的小菜园,有我的小姑子和祖母,有我心心念念的家。
这个时候,刘小杏正坐在门口嚎啕大哭,祖母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给孙女擦拭着眼泪,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奶奶,都走了,他们都走了,爸爸妈妈哥哥都不在了,连嫂子也被人带走了,我害怕。”
“没事的,奶奶在呢,你二哥也在呢,咱刘家不会散的。”
.....
当我折返回来的时候,刘小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狠狠地冲上来抱住了我的腿,“嫂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抿嘴笑出两个小酒窝,拍了拍小姑子的头,放下了行李,挽了挽袖子,准备给她们做饭。
我一进厨房,却看见二郎正在厨房里忙活,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摆弄着面团,紧张地满头是汗。
此时,锅中水却已经坐开了,我看着二郎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郎听见笑声,回头发现竟然是我又回来了,沾满了面粉的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我看着本来被我收拾的非常整洁的厨房,现在却弄得杂乱无章的,笑着叹了口气,“叔叔,我来弄吧。”
二郎低头垂眸,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最后点了点头,抿嘴走出了厨房。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厨房,然后用刚才二郎留下的面团,做了顿清汤面,给他们三个人各自盛好之后端了出来,然后招呼小杏跟奶奶进来吃饭。
此时,屋外已是皓月当空,夜色如水,一轮满月从东方天际升起,挂在树梢枝头,霎是好看。
我从屋内拿出一枝蜡烛,点燃之后将其翻转,滴上几滴蜡油在桌子的烛台上,然后将蜡烛固定了上去,盈盈灯光下,我看着黄发垂髫在灯下吃着清汤面,觉得很是温馨。
待她俩高兴地吃完饭后,我才招呼二郎进屋吃饭,随后又给二郎的碗里盛了几根蔬菜又滴了几滴香麻油,二叔是当兵之人,肚量自然极大,家里没什么多余的饭食,只能仅着好东西先给二叔。
帘布撩开,二叔从里屋踱步走了出来,这几日亲人相继去世,着实打击了原本丰神俊朗的二郎,灯光下我都能看出,此时他的身形瘦削,于幽寂之中露出肩骨青衫,甚是悲凉。
我忍不住问他,“二叔,如今小杏年幼,祖母又体弱多病,不知二郎可想好怎么安顿她们么?”
二郎思索良久,声音低沉,面色中甚是无奈,“我想把她们托付给我的大姐。”
我眉头一皱,顿感不妥。
我公公婆婆一生育有二子二女,大姐比大郎还要年长几岁,之前我公公还在世的时候,刘家也算是富裕之家,所以大姐刘梅嫁给了邻村首富,朱家。
朱老爷是邻村的里长,算得上是十里八乡都能说的上话的人了。
按理来说,让刘梅照拂下自己的妹妹和奶奶自然是不在话下,朱家财力也够,多余的房子肯定也有,怎么看都是将老小托付给刘梅是最好。
但其实不然,我跟朱老爷是一个村的,他们家什么情况我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朱里长虽然家境殷实,名下良田千倾,佃户无数,但是这个人却是个极其抠门的人,朱夫人为人也极其刻薄,平时对长工短工非打即骂,还经常克扣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