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

顾寒彻紧了紧双拳，而后又缓缓松开，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你怨我吧。”

怨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白白辜负了她十二年，怨他在他们大喜之日他以棺材羞辱她，之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甚至还以沐云韬的事讽刺她。

沐月珑苦笑一声，她有过怨，但现在却不知该怨什么，顾寒彻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错，他只是不爱她。

“不怨，只有不甘。”沐月珑沉重的吐了口气:“我嫂子怀有身孕，我也是半个废人了，沐家再无能将冲锋陷阵，你和顾太傅也多该劝皇上重视培养武将了。一个朝廷唯文无武能守住江山吗？”

顾寒彻神色凝重，沐月珑的话自然在理，可是她却偏偏避开了他。

他似是感觉到自己对她来说好像已经不如从前那般重要了。

“月珑。”他轻唤了一声。

沐月珑一怔，十二年来，她何时听过顾寒彻这么温柔的唤她，若真有，恐怕也是在她的梦里。

“顾寒彻。”沐月珑目光依旧未停留在顾寒彻身上，而是看着窗外:“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追着你跑的疯丫头了。”

“我肚子里的墨水没有你多，我就是个粗人，但我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若我早点懂的这些，也许我们过得都会比现在好。”

“所以，请你，我请你走吧。”

顾寒彻听着她语气越渐狠绝，心中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缓缓消失。

沐月珑已经不愿意接受他了，甚至说她也后悔了，曾经那样倔强坚韧的沐月珑也后悔了……

顾寒彻缓缓站起身，额头的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好，我走。”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几个字说完。

只知道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房门外，顾太傅正站在他面前。

隐忍了许久的顾寒彻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彻儿！”

“爹……小，小声些……”顾寒彻拉住揽住自己的顾太傅，全身都开始颤抖，而目光却放在了身后那扇禁闭的房门上。

顾太傅看着他脸色和唇色都开始变白，身体也烫的厉害，连忙唤来小厮，将半晕厥的顾寒彻送回了顾府。

直至巳时，沐毅出殡下葬，皇上亲自来祭拜。

当听闻沐月珑还活着时，皇上又惊又喜，连声说要召见沐月珑，赐她护国将军的殊荣。

但顾馥兰说沐月珑重伤在身，等她伤好以后再进宫谢封，皇上便命将太医院的太医一大半都派往了将军府。

而沐月珑一连几日都浑浑噩噩的，似是在想什么让她难以抉择的事。

顾馥兰将药放下，帮她拭去嘴角的残药汁，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沐月珑抬眸，欲言又止，那日顾寒彻走出房间时，他煞白的脸色和摇晃的身影让她心中下意识的担忧起来。

而后她又嘲笑自己，都把话说清楚了还要对他念念不忘，这样婆婆妈妈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明日我进宫去见皇上。”

顾馥兰立刻蹙起眉头:“你伤还没好全呢，等过几日再去吧，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

沐月珑却摇摇头:“没事，我……有事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