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车队继续赶路。
江南山多,路途更加颠簸。
江晚恩吃不消,刚行了半日,只觉心口闷的慌。
她不想自己拖累行程,咬牙不说。
中午,车队停到了一片绿荫下休息。
欣儿扶江晚恩到河边坐着洗了把脸,随后去马车上帮她拿水壶。
江晚恩站起身,想要活动一下,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公主……”
她只模模糊糊听到了欣儿焦急的喊声,以及一个怀抱着急的将她从地上抱起……
梦里她昏昏沉沉,隐约听到了欣儿的啜泣声。
她想告诉欣儿自己没事,别担心,只是有些累了。
但她的身体却像有千斤重,怎么都张不开口。
随后感觉到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帮自己扎针施药,但是感受并不真切。
等到她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欣儿……”江晚恩缓缓睁开眼睛。
欣儿忙擦了眼泪,将她扶了起来:“公主,你终于醒了……”
陈太医为她把脉之后,心里便是一咯噔。
但他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他低头写了个药方递给欣儿:“你按这个药方去抓药。”
随后,他对商宗鹤说:“驸马爷,我们先回去,有事您再喊我们。”
商宗鹤点头。
江晚恩这才发现发现他一直都在。
而商宗鹤的身边竟还站着楚长川。
江晚恩有些惊讶:“楚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太子殿下让我下江南私访。”楚长川没有多提。
实际上,除了私访,江瑾儒交代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替他暗中保护江晚恩。
他虽然没说,江晚恩略想想却明白了。
楚长川显然是一路跟在车队后面,才会总是在她遇见危险时出现。
她心里有些自责,一趟江南的游玩,竟然让那么多人陪着自己。
“麻烦楚大人了……”
楚长川一顿,这生疏的称呼不知为何让他有些不悦。
但他还没说话,商宗鹤突然问:“公主,你感觉怎么样?”
江晚恩心里酸酸的。
原来自己生病了,他也是会关心的。
“好多了,已经……”
她话还没说完,帐篷被掀开。
只见莫空桑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些擦伤。
江晚恩只感觉,商宗鹤的眼神一下从她身上移开。
他伸手将莫空桑扶住,关切地问:“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就是听说桑葚果可以治疗心疾,我就……”
“想要桑葚果去买便是了,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摘?”商宗鹤皱着眉头说道。
莫空桑低下头,看起来楚楚可怜:“对不起……”
商宗鹤叹了口气,对江晚恩说:“我先让人帮她包扎,马上回来。”
江晚恩还没说话,他便扶着莫空桑走了出去。
帐篷内的气氛一下凝滞了。
楚长川眼底神色不明,他将江晚恩的情绪尽数收进眼底,心里莫名的不悦翻涌。
但他只是一个外臣,什么都不能说。
连安慰都是僭越。
最终,他只能一拱手:“臣,先告退。”
“好。”江晚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看起来却分外苦涩。
楚长川刚走出门,江晚恩嘴角的笑便随即消失了。
她久久的坐着,一动不动,终是自嘲一笑。
成亲一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商宗鹤这样关心过自己。
原来爱一个人的模样是那样的……
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只要那个人出现了,你眼中便只能容下她。
原来自己不仅阻了他的仕途,还阻了他的姻缘。
车队继续南下,越接近扬州越是繁华。
明日便要到达扬州,车队歇在小镇上。
街市琳琅满目,江晚恩一行人悄悄逛起了集市。
江晚恩从来没有来过集市,连眼睛都用不过来了。
突然,一支摆在檀木盒里的狼毫笔吸引了她的目光,那笔盒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卿字。
她想起了小时候被她摔坏的狼毫笔。
江晚恩径直走向那个书画摊。
她拿起笔,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那个‘卿’字。
商宗鹤或许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但是她却总是记在心里的。
让欣儿付钱之后,她转身去寻商宗鹤。
没走两步,她的脚步顿住了。
一个首饰铺子前,商宗鹤正替莫空桑插上发簪。
白色的玉兰花,跟莫空桑看起来很配。
两人转头就发现了江晚恩。
莫空桑慌乱无比,抢先道:“公主你别误会,是我戴不上去,所以才师兄帮我戴的……”
“没有关系。”江晚恩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她只是走过去,将那笔盒递给商宗鹤。
“这个送给你。”
说完,她没有再看商宗鹤,穿过他们就回去了客栈。
心口又隐隐做痛了,陈太医的药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江晚恩眼眶有些红了。
第二日,车队前往扬州城。
可没想到,刚进扬州,便在城门口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
走近才知,竟是扬州知府带着满府官员列阵迎接。
没想到他们瞒了一路,最后却不知为何暴露了。
扬州知府谄笑着:“公主舟车劳顿,下官特地为公主在船上举办了洗尘宴。”
江晚恩只好点头道:“有劳知府大人。”
晚宴前,江晚恩换下一路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