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突然得知顾夜恒去摘月楼是为了查案,牧浅歌怔愣了半天。
回过神来,她情不自禁嗔怪:“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皇兄?我说的时候你也不肯…..…”
顾夜恒不知哪里来的帕子,向她的嘴边伸去。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主动的温柔,一时间魔怔了,竟忘了他犯下损伤公主的大罪,
他像是擦拭瓷器似的,慢条斯理,仔仔细细,轻轻柔柔地擦去了牧浅歌嘴边的血迹。
一个帕子就惹得牧浅歌意乱情迷,她偎在顾夜恒怀里,眼神迷离望着他,一秒钟也不舍得分开。
待到顾夜恒将两人都整理好,牧浅歌才想起她的正事:“驸马不愿同我讲吗?”
顾夜恒这会儿神色恢复如常,面容冷静,声音清冷:“臣不是不愿同殿下讲,而是不愿让殿下知道。”
“告诉本宫吧,不论国事家事,本宫都有立场知道。”牧浅歌正了正身子,沙哑的嗓音也变得清明起来。
顾夜恒的手摩挲着扳指良久,才郑重开口:“那日殿下见到的女子名叫如烟,臣怀疑如烟同国舅有联系,臣近日得知国舅与西南的戎族有来往,那如烟是西南幽州人。这也是我没有告诉陛下的原因。”
牧浅歌大骇,虽不愿相信,可仍不得不信,顾夜恒出身幽州,而皇兄的舅舅与西南戎族有来往的事并不是今时才有的空穴来风。
可顾夜恒他,他要冒着危险去对抗国舅吗?
这太危险了。
“我不同意!”牧浅歌喊了出去。
顾夜恒突然拉起牧浅歌的手,掷地有声:“西南边境连年战争,百姓苦不堪言,边境线一再后退,国舅却罔顾国情,与奸人勾结。今国家危难,臣岂能因祸福避之。”
那声音太坚定,那情怀太充盈,是她爱他的模样。
她盯着顾夜恒的眼睛,他乌黑的瞳仁里满是火光,蕴藏着让她赴汤蹈火的力量。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宫能做些什么?”
顾夜恒先前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如烟正是上京和戎族的联络人,我拿到了一半的证据,还有一半在她身上,那日我本将拿到,可惜……”
顾夜恒欲言又止,让牧浅歌生出了愧意。
“她藏起来了吗?”牧浅歌问道。
“是,但是上京早已被封锁,无论如何,她都翻不出上京,只是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再去摘月楼找如烟,都不见。”
“本宫明白了。”牧浅歌失神地点点头。
最后,她被顾夜恒按着在马车里又荒唐了一阵。
想到这里,踱来踱去的牧浅歌红了红脸,被眼尖的赢月逮到了。
她跟个小麻雀一样蹦到牧浅歌面前,凑着脑袋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牧浅歌被惊地抖了一下,看着她的小丫鬟,不答反问:“如果牺牲一个人一点点利益,就可以帮到其他人,甚至拯救千万家,你说,该不该做?”
赢月摇头晃脑:“公主在说驸马吗?赢月没读过书,可我爹生前是个落魄书生,他常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况且公主,不早就有答案了吗?”
最后一句话说完,赢月圆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备车马,带上我的侍卫,去摘月楼。”牧浅歌下定了决心。
赢月惊叫:“又要去?”
长公主牧浅歌这一天带着自己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去了摘月楼。
这个新闻在上京一度盛传了一个月,那时候,牧浅歌还不曾料到,消息是会长翅膀的。
摘月楼的老板娘是个徐娘半老的美人,这美人一见牧浅歌的阵仗竟吓晕了过去。
让她当一回恶人吧,就算不是为了顾夜恒,也是为了西南的百姓。
长公主在这个时候终于拿出了一点皇家的威风和机敏,牧浅歌笃定那如烟还在摘月楼,这摘月楼本就是国舅的产业之一。
是以她封锁住了摘月楼,和被封锁住的上京一起,圈圈连连,任她如何都飞不出去。
国舅因着外甥作威作福惯了,如若没有这么多世家大族子弟的见证,万一顾夜恒被他反将一军,只是她这个恶人要做定了。
“叫如烟姑娘出来!”牧浅歌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鸨娘被泼了一盆冷水,浇透了,这会儿瑟瑟发抖地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