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为哪般?那如烟姑娘前几日还因殿下受了惊吓……”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抬起头偷偷看了眼牧浅歌。
牧浅歌冷笑一声:“怎么,反倒怪起本宫了?迷患重臣,惑乱朝纲,说,她在哪儿?”
说着,她朝鸨娘胸口踢了一脚。
第一次踢人,长公主着实有些紧张……她偷偷咽了咽口水。
“殿下明鉴,那日驸马来,只是听如烟弹了个小曲,殿下这般言重,民女实在百口莫辩呀。”抹着眼泪涕泗横流的鸨娘哭诉着。
牧浅歌看这戏码实在有些厌烦,直接挥挥手:“搜,拆了这破楼也要给本宫搜出来!”
“长公主且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打断了牧浅歌。
她缓缓转过身,正踏步前来的中年男子是国舅文舒。
他是皇兄的亲舅舅,名字倒是清雅脱俗,可曾经是个屠夫,现下却是换了一副模样。
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或者说妄论当今圣上的母亲出身无名无份,本来自掖庭。
若不是先太子病故,这皇位哪里轮得到牧天承呢。
“国舅。”牧浅歌象征性地唤了一声,并没有起身。
这着实让文舒有些尴尬,他笑笑,坐在了牧浅歌旁边。
“公主,这夫妻相处之道可不是这样的,况且公主金枝玉叶,来这秽污之地,想必圣上也觉得不尽合适吧。”文舒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牧浅歌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上京谁不知道,国舅前几日才求着圣上特赦了教坊司一个罪臣之女,强纳了妾,他那正妻最近闹翻了天。
想到这里,牧浅歌勾起了一点坏心思:“听闻舅母近日身体欠安?”
文舒的脸色一下阴阳交错,牧浅歌开心极了。
“国舅,本宫今日一定要找到这女的,您不必劝我了。”牧浅歌站了起来,从侍卫手中拔剑指向了鸨娘。
她的一声“本宫”,摆明了今日要拿长公主的身份压制国舅。
在辈分上来说,文舒确实是她的长辈,可是按照皇家的规矩来讲,她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无可贵的长公主。
文舒的面具也瞬间撕裂,怒气冲冲:“公主贵为圣上之妹,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今日在这里大肆胡闹,罔顾王法,老臣自当求圣上明断。”
“让开!”牧浅歌没有看文舒,直接劈剑砍向鸨娘。
一个身影突然像阵风一样冲了出来,抱住了鸨娘,牧浅歌的剑愣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殿下寻得是民女,求殿下不要连累她人。”那女子站起身来,平视着牧浅歌,倒生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牧浅歌这才看清如烟的长相,确实极美极哀怨。
她心里越发不舒服了。
“把她带回公主府。”斟酌再三,牧浅歌还是决定将这个人做私事处理。
“唰!”
她的侍卫刚动身,国舅带来的人突然一个个都拔了刀。
牧浅歌心知今日是带不走如烟了,但她愿意冒个险再试试。
她重新拎起剑,向那些侍卫急步挥了过去。
练过三年的武艺还算派上了用场,牧浅歌捂着滴血的胳膊惊呼的时候,心里得意得不得了。
如她所计算的那样,一个拿剑不太稳的新手随着她的刻意划过果然割破了她的胳膊。
“歌儿!”
摘月楼应该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皇上竟然也来了。
还有驸马顾夜恒。
牧天承攥紧了拳头,狠狠瞪着文舒:“舅舅这是做什么?”
文舒一见牧天承来了,早已是吓得肝胆俱裂,一双手横在空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临近医馆的医师被唤来处理伤口,牧天承的眉毛都快拧成了一股绳子。
“歌儿想带走谁就带走谁,舅舅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他转过头对文舒说。
文舒的冷汗这会儿泼过了一层又一层,支支吾吾:“陛下,可这,可这……”
“莫非文大人另有隐情?”一直沉默了许久的顾夜恒突然开口,声音冰凉。
牧浅歌眼看那文舒身子立马抖了一下,不小心笑出了声。
却见顾夜恒绕过所有人,直挺挺地朝牧天承跪下:“臣斗胆觐见。”
所有人都愣了,顾夜恒却安之泰然,还没等皇帝的答复,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臣近日得到了半封西南戎族寄给文大人的密信,另外半封就在如烟身上。”
话刚说完,牧天承的脸色全黑了下来,他一脚踢向顾夜恒,怒道:“放肆!诬陷国舅你可知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