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氏也明白老夫人的用心。
老太太虽嘴上说着想给乌雪昭找个普通人家,却也担心怀璧其罪,庶孙女这副容貌,嫁得果真太普通,若男方家中护不住她,反倒害了她。
要是乌婉莹真能去永宁侯府,能把乌雪昭带过去,见一见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就好了。
乌婉莹听出乌老夫人的意思,心里却很不情愿。
故意笑着道:“我要是去了,就把茵姐儿带去。”她扭头看着茵姐儿,逗弄她说:“侯府里头的吃食,是五湖四海来的厨子做的,你见都没见过。”
茵姐儿馋归馋,却也知道做梦和真实的区别,她咽了咽口水,嘟哝道:“等你能去了再说这大话。”
乌婉莹嘴角一抽。
茵姐儿托着腮,又继续说:“急着嫁的雪昭姐姐你不带,带我这‘小孩子’干什么呀。再说了,我也看出来了,嫁人根本没什么好的,回次家见自己家人,还得看婆母的脸色。哼。”
乌婉莹:“……”
荆氏真是拿茵姐儿没法子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再瞪她一眼,说:“再不闭上你的嘴,我打你嘴巴子!”
却也不是真的讨厌茵姐儿说的这话。
有一点茵姐儿没说错,姑娘家的嫁了人,回娘家可就不容易了。
这话荆氏这个当媳妇的不能在婆婆面前说,只有小孩子能说。
茵姐儿抱着荆氏胳膊撒娇,又去老夫人跟前讨巧儿。
笑笑闹闹就这么揭过去了。
一圈牌打下来,乌雪昭赢了。
乌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松了口气,到底是赢了。雪昭姑娘也真沉得住气,忍了这么长时间,一个字没说,一点儿脾气没发,悄默声儿就赢了牌。
乌婉莹恨恨地给了银子,却并没有承认自己之前发脾气发错了。
身份地位高的人发脾气,没什么错。
要怪就怪乌雪昭自己命不好,命数里注定了脱不了“低微”两个字。
几圈牌打下来,金乌西沉,乌婉莹也该走了。
她起身辞了老夫人和荆氏。
荆氏也领着茵姐儿回去,路上教训她:“在你堂姐跟前怎么说话的,脾气怎么都这么的冲了。”
茵姐儿下巴一抬,脖子一扭,倒耍起脾气来了。
她就是不喜欢乌婉莹。
大家打小就在一块玩儿,就算从前有些小矛盾,同在屋檐下,乌婉莹虽是养女,茵姐儿隔夜也就忘了。
嫁了人之后却要摆起长辈谱儿,明明只她儿几岁,一口一个“小孩子”,还爱炫耀、说空话。
茵姐儿又正是长了心气儿的年纪,自然格外不爱听。
再有爱屋及乌的缘故,茵姐儿亲近乌雪昭,自然也讨厌乌婉莹一些。
这厢乌婉莹离开了乌家,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林家。
林二夫人还是照常迎她,听说是想打听请封的事情,便答应帮这个忙。
过了几天,林二夫人给乌婉莹指了一条明路:“永宁侯府不是要办花宴吗,你只要进得去,我再告诉你怎么办。”
乌婉莹喜滋滋回去告诉忠勤伯府的人,如今陈家人都一门心思钻营着去永宁侯府的花宴。
林二夫人怡然自得地在家里嗑瓜子,让丫鬟打着扇子,笑得合不拢嘴。
她给乌婉莹指的路子倒是没错。
若是忠勤伯府跟人家永宁侯府本身旗鼓相当,或者有交情,那也能去得。
否则永宁侯府的花宴,要是没有乌雪昭,她乌婉莹还真就去不了。
“陈姑奶奶又过来了。”
灵月从厨房里提了些绿豆汤、瓜果回蘅芜苑。
灵溪接过她手里的伞,收了起来,靠在墙角边,也感到奇怪:“怎么又过来了。上次来时,还是前天吧。”
灵月哼了一声,道:“这是要长在咱们乌家了,他们陈家也不管管,什么规矩!”
灵溪笑:“你这嘴也太狠了些,她既能回来,婆家自然就是允许的。她回她的,咱们姑娘不过去凑热闹就是了。”
灵月咧嘴笑道:“这回还真不用咱们姑娘过去,隔壁的林二夫人过来了,加上陈姑奶奶,凑一桌打叶子牌刚刚好。”
乌雪昭在屋子里听到这话,也就安心地继续低头给自己做护腕。
乌老夫人院里。
牌桌已经搬出来了,四个人凑了一桌,除了那两个之外,还有一个荆氏。
乌雪昭的继母蓝氏从来不打牌。
三夫人如今孩子还小,离不得她,若非找人凑数,一般也不找她。
大家抹好了牌,按顺序依次起。
乌婉莹知道乌老夫人可能会担心她回娘家太频繁,上手刚摸了第一张牌,就先解释道:“这回是我婆母打发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