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整个唐府正堂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唐婉儿突然自嘲一笑。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于唐家来说,只是荣华富贵的牺牲品么!
又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唐婉儿收回视线,攥紧了手:“若我不同意呢?”
她话落,唐母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而唐珣却笑的乖张。
“阿姐,你若不同意借种,那便只能为弟弟我的官路自缢了!”
“轰——!”
府外雷声大作!
唐珣的声音混在其中,不太真切,可唐婉儿却听的字字清晰!
“凭你这条命,庄之郝也得允我升官!否则他克妻的名声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唐婉儿脑中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唐府!
站在唐府门前,她回身去看这个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唐府门庭,只觉得陌生至极!
天色阴沉,疾风裹挟着骤雨倏然落下。
站了许久,唐婉儿转身,迎着雨一步步走远……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慌忙的声音:“夫人,您怎么淋着雨回来了?!”
唐婉儿惶惶回神,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庄府。
婉居。
唐婉儿换上丫鬟取来的干洁衣衫,坐在床榻边。
寒风顺着门缝进来,引得她一阵咳嗽。
唐婉儿抬手想要捂唇,可看着抖的愈发厉害的手,眼里蒙上层黯淡。
抬眼看着浓墨的夜色,她就这么靠坐在床头,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日晨起。
唐婉儿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想起竹苑中那副丹青。
她不知是如何想的,在脸上描摹出了与画上女子相仿的妆容。
妆成。
唐婉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怔。
这时,丫鬟恭敬的声音响起。
“首辅大人!”
唐婉儿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而进来的庄之郝看着面前之人,不由出神:“颜儿……”
待他反应过来,声音含怒:“谁准你作这般打扮?”
唐婉儿就那么静静坐着,眼底的悲凉蔓延,指甲陷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庄之郝的反应说唐了一切,他心悦之人,便是竹苑丹青上那女子!
三年前,她嫁进庄府,大婚之夜对庄之郝一见倾心。
之后,他更是允了自己三年的正妻之位,让她以为自己是和别人不同的!
唐婉儿喉头哽咽,哑着嗓子说:“所以你心悦她,为何还要让我做你的正妻,还要与我定下那三年之约!”
庄之郝薄凉的眉眼望着她,像是看着一潭死水:“允你这三年,只是不想别人染指这正妻之位罢了。”
“那为何是我?”
庄之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唐婉儿眸色深沉,然后扔下了句话,转身离去。
“日后不准再作这副打扮。”
唐婉儿顿时怔住。
她望着庄之郝的背影,转头间,看到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和那丹青上女子像极了的面容,她骤然清醒!
原来如此!
唐婉儿忍着泪不肯落下,抬手将画好的妆容一点点卸下。
可手却又开始发抖,卸花了妆容!
唐婉儿停顿了瞬,用力想要扼制住那抖意,却无济于事!
她自暴自弃般,任由颤抖的手卸花了妆面……
不知过了多久,唐婉儿起身去洁面。
刚归来,就听门外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夫人,您母亲唐夫人来了。”
唐婉儿扭头,就瞧见唐母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着甚至眼生。
她心中莫名涌上股不安:“您来做什么?”
唐母斜了她一眼,然后把身后那个下人推了过来,而后将婉居的门关上。
“可别说我不疼你,我给你找好带来了,你自己看看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