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耻地浑身都在颤抖,心里想的是,如果他拒绝,我可能死的心都有了。我仰起头卖力朝他笑,可是眼泪糊湿了视线。我那时候多怕从他嘴里听到,诸如不要脸,犯贱,恶心之类的话。到底还是个小女生,有无脑的勇气,却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他冷冷望着我。仿佛下一刻就会推开我。我哆嗦着手解他扣子,腿抖地几乎支撑不住。“你做什么?”他问。我嗫喏着说不出话。他低头吻下来,混杂着眼泪的苦涩滋味,“连勾引都不会,笨。”他女朋友移情别恋,心情不好。我趁虚而入,从此他有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片漆黑里,我望着天花板上隐约的吊灯轮廓。可能人之将死,心态反而平和起来。曾经荒废青春奋力追逐的人,曾经为之撕心裂肺的感情,现在看来,都不如我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重要。第二天醒来,窗外的晨曦洒落在我脸上,让我生出了些许迷茫。
医生说可能是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我现在看东西总要过一会儿才能对焦。陆时予靠在床头读财经杂志。以往周末我们一起赖床,我都会和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手脚必然有一样在他身上。这是身体无意识中做出的反应。陆时予低头,“醒了?”我朝他笑笑,“早安。”他扫了一眼我的肩膀,意味不明,“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挺老实的。”我依然笑。他忽然蹙了蹙眉,“你刚才在梦里,说什么胡话?”我摸了摸脸,是湿的。我哭了吗?担心他深究下去,我半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我梦见我到了挪威,看到了雪和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