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到处都是我的东西,然而我带走的却很少。
宋疏言给我买了很多奢侈包包、衣服还有首饰,我一样都没带,只带走了三年前我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和身份证。
「我出去逛逛,」出门的时候我告诉阿姨,「可能得玩几天才回来,不用跟宋先生说。」
「哦对了,等他回来把这张卡给他吧。」我把卡递给阿姨。
当初他给了我一百万,我爸的医药费花了九十万,卡里还剩下十万我没动。
我又连本带利添了一百万,给自己留了 20 万生活费。
阿姨看我这几天心情低落,一听我要出去玩也很开心:
「好,好好散心,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跟孩子,有事儿就来电话!」
我笑道:
「好。」
电梯一层层下落,转身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房子,
我跟宋疏言住了三年的房子。
从今天起我就要离开这里,
就像我离开宋疏言一样。
宋疏言大概还是在飞机上,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等我回来」那一句。
我看了一会儿,把他删除拉黑。
很奇怪,我没有感觉心痛得难以忍受,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解脱感。
当了三年见不得人的小三,在这一刻,我终于不用再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了。
我自由了。
我沉重的脚步逐渐欢快起来,一溜小跑打车去了机场。
宋疏言从来不陪我出去玩,他怕被媒体拍到,所以这三年我就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困在笼子里。
但是之前我不是这样的。
曾经我最喜欢的就是旅游,我在雪上金顶上眺望天际,在草原上纵马狂奔,在意大利马泰拉小镇的酒馆里喝酒,在菲律宾的海里潜水……
是什么把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一般。
我没有犹豫,买了最近飞三亚的机票。
我要用热带的阳光和海水带走这北方吹来的湿冷。
……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等我再睁眼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了。
海南的阳光炙热又耀眼,我拿着行李箱打了车,直奔了之前订好的酒店。
我这次没省钱,给自己定了五星酒店最好的房间,八千多一晚。
我想玩个痛快,然后彻底跟过去告别。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我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办好手续刷卡推门就想先睡一觉,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床上居然躺了一个男人。
一个精壮的、赤着上身的男人。
我惊呆了,看着这个穿着灰色运动裤的男人正面色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痛苦地抓挠自己的喉咙。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画面,卧槽!
是不是被下药了,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带球跑的情节!
我慌了神,还以为自己进错门了,慌忙道歉就要出去,男人却从喉咙里呜噜呜噜地发出声音,焦急地看着我,眼角甚至溢出了泪花!
男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了,疯狂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向一边床头放着的一袋儿坚果,我这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这他妈不是被下药了,这是吃坚果把自己卡着了!
我赶紧上去从身后抱住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双手交叉在他的肚子上用力向后冲击。
一下、两下、三下——
这个男人身上肌肉太硬,他个子又太高,足足比我高了近一个头,怎么也得有个 188、190 左右,我感觉环抱着他都费劲,只能吭哧吭哧费劲。
好在男人没怎么挣扎,就在我冲第七下的时候,一个果仁儿终于从他喉咙里喷了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我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下,问他:「你没事儿吧?」
男人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转过头来,我这才惊讶地发现,涨红褪去,他居然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和宋疏言的清冷禁欲不同,这个男人的长相一看就很……野。
皮肤是晒得正好的小麦色,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人的时候眉眼间自带三分桀骜。
然而他的举动却不桀骜,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语气真诚还带着一丝大碴子味儿:
「感谢你,真的感谢你,你今儿要不来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头七了。」
他的手灼热干燥,我哭笑不得地被他拽着,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客气道:
「顺手,不用客气。」
男人站起身来,他的喉咙似乎还有些不舒服,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清澈透明的水流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下巴,然后滴在蜜色的肌肉上,留下一道水痕。
我的眼神艰难地从他侧腹条状的肌肉跟深深蔓延的人鱼线上拔开,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我疑惑道。
男人回过头来,伸手随意地抹掉嘴角的水迹,纳闷儿道:
「啊?
「这是我的房啊,不过你想住也行。」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无语地打了前台电话,前台查了半天给我道歉说是系统出问题了,这个房间虽然已经订出去了但是没显示。
我皱眉:「那你给我换一个。」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客人,我们这里已经没有空房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双倍补偿您的房费,您去别的酒店住可以吗?」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外面早就天黑了,我来的这里紧靠着海边,只有这么一家五星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