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所有人都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甚至会不相信他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么悲伤，那么卑微，那么哀求，像是真的舍不得她。

何研骤然握紧手，却是笑出了声。

“傅慎行，你还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够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你才会真的放过我？”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敢反抗只能一味地被你威胁的人吗？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没有我姑姑，我也不可能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要我回到你身边，我宁愿去死！”

傅慎行很久都没说话。

沉默中，只能听到两人频率不一样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轻得不像他：“何研，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闻言，何研狠狠一愣，顿时怔在原地。

要不是现在是晚上，她真想拉开窗户看看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一向狂妄自大，霸道蛮横，丝毫不会顾及任何一个人感受的傅慎行，竟然会说他错了？！

他错了？！

何研眼眶一热，有泪在打转。

但并不是因为什么感动，或者什么喜欢。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悲。

三年，傅慎行折磨了她整整三年，虽然期间不是没有过何柔，但那些何柔和他的残忍暴戾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何研从没奢望过傅慎行会对自己觉得愧疚，毕竟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她不是为了报仇接近他，也不会受到这些年的冷漠和痛苦。

她只是已经不想再记起过去，可偏偏傅慎行在这时跟她说抱歉，跟她说他错了，逼着她回想起曾经不美好的回忆。

“不用。”何研回答得很坚决。

她不是金鱼，不是只有七秒的记忆，更不会在同一个坑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摔倒。

就算她曾经真的爱过傅慎行，也绝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傅氏和我姑姑的公司合作的事我知道，也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姑姑公司的事不归我管，我也不想管。”何研停顿了一瞬，“但你要是敢在里面作梗，害了我姑……”

“傅慎行，我不介意再给你一刀，而且这次，我一定会捅进你的心脏。”

何研声音很冷，是傅慎行从没听过的冷。

她不能否认的是，他曾经也庇护过她，给了她一片无忧的天地。

可最后摧毁这一切的人还是他。

直到后来何研才明白，所谓的何情不过都是假象。

就像笼子里放着一块精致的蛋糕，你以为你得到的是希望，但其实不过是引诱。

美丽的虚假背后，是地狱。

一个人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出来，怎么可能会回去？

“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想再说了。”何研觉得疲累，太阳穴发痛，“傅慎行，到此为止吧，想和你在一起的人那么多，你何必非揪着我不放？”

傅慎行呼吸一滞：“可她们都不是你……”

何研没听清：“你说什么？”

“可她们都不是你！”傅慎行倏地抬声，像是情绪迸发，“何研，她们都不是你，我只想要你……”

“那天在医院，你是不是想说……你爱我？”

何研怔楞一瞬，不由得嗤笑了声：“傅慎行，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就你，也配我爱？”

话音未落，只听傅慎行嗓音竟发颤：“可是我爱你。”

“可是何研，我爱上你了……”

第三十五章

何研有一瞬间的耳鸣，眼前也似乎天旋地转起来。

刚才……傅慎行说什么？

他说他爱谁？

一定是她听错了！他，傅慎行，那个没有心的男人……怎么会说他爱上了她？！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只是玩玩而已吗？

她两次问他有没有爱过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自己，一次是临死前的绝望，一次是故意激怒他的戏谑。

可不管哪一次，傅慎行的神情都是嘲讽的，答案都是否认的。

怎么过去了两年，分开了两年，他又说他爱她了？

何研回过神猛地看向手机，却发现通话早就被她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