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入东宫第二日,阖宫侧妃良娣侍妾都知道了一件事。
从前最受宠的太子乳娘之女,徐良娣,要凉了。
「要说这徐良娣也真是没眼色,太子妃乃是圣上和娘娘钦定的,将门虎女,她竟然敢在大婚之夜,硬说自己不舒服,让殿下去的陪她…怎么样,一大早就被罚跪了吧。」
「可不是吗,自取其辱,听说太子非但没去,昨夜还……噗嗤,昨夜还唤了五六次水往太子妃屋里。」
……
蜚语流言的正中心,我本人。
正逍遥自在地端坐正厅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美人。
明眸皓齿,杨柳扶腰,是个美人。
但也是个蠢人。
但凡是聪明人,断不会在敌我情况不明时,贸然出手,她昨夜的试探,蠢得没边。
搁军中,起码会死一整个大营的那种蠢。
「姐姐,妹妹不知所犯何罪,竟惹得姐姐一大早如此动怒。」
徐良娣身娇肉贵,得宠惯了,才跪了半炷香就熬不住了。
心浮气躁,又只会拈酸吃醋,只会靠色相侍人,段位太低。
我将手中的瓷白茶盏端起,无聊地轻拨几下茶叶,淡淡道。
「当本宫妹妹,你还不配。」
徐良娣出身卑微,但颇得宠爱,哪里听过这等直言讥诮,当即便变了脸色。
「你…你…你就不怕太子殿下知道吗?」
我看着她,一瞬不瞬,勾起一个略残忍的笑容,「你觉得,闹出这么大动静,太子殿下当真会不知道?可你看看,他来了吗。」
徐良娣的脸色一下苍白如纸,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我起身,慢慢踱到她身边,勾起她的下巴,仿佛勾起一条溺水的鱼,「那些无聊的争宠把戏,最好消停些,本宫治下跟治军一样,下作手段者,杀,无,赦。」
徐良娣看着我,惨白着脸抖了抖。
我松开手,径直向外走。
「跪着吧,跪到自己想明白了,再起来。」
赶我回到中殿时,尊贵的太子殿下,正睡的四脚朝天。
「啧啧啧,这体力,太差了。」我摇摇头,「得加强锻炼,不然怎么加紧生嫡子。」
听到生嫡子三个字,小太子打了个哆嗦。
嗖的睁开眼,眸中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呦呵,装睡。
看来这小太子,到底是皇权中摸爬滚打出的,心眼子颇多。
既知徐良娣非罚不可,又不想毁了自个的深情人设。
所以,搁着装不知道呢。
小太子演技颇高,看到我,活像见了追魂索命的妖精,刷的把自己在被子里裹成团,「大…大清早的,生什么嫡子。」
哎呀,昨夜压榨的狠了,给孩子整出心理阴影了这是?
我看着他,坐上榻,「放心,今日不生。」
小太子长舒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舒完,我接着道,「每月初一十五,按规矩殿下需宿在臣妾殿中,机会多的是。」
说完,我上上下下用眼光在他周身游走,「殿下,你太弱了,得锻炼。」
小太子倏而变了脸色,「本宫…弱?」
我点点头,笑不露齿道,「可不是吗,隔壁张太傅家的猫都比殿下体力好。」
激将法对男人,尤其是大权在握但还未上位的年轻男人,向来管用。
小太子果然咬牙切齿地一把将我捞回床上,长指开始不安分。
「昨夜不过是怜惜你初经人事,太子妃倒半点不领情。」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跳起来,「等下要进宫拜见父皇母后,这妆发束起来很麻烦的,别乱动。」
可小太子已然念动了,侧躺着,可怜兮兮地瞅我。
我忽然想起从前秦楼楚馆中花魁们的经典台词:男人嘛,一向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天性如此。
所以,看得到吃不到,才是最好的预备前戏。
我点着脚尖,轻摇缓步向他走去,俯下身,吻住太子的喉结,纤指缓缓向下。
「唔…」小太子喉结滚动,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浮汗。
好了,就是现在。
我猛的停手抽身,好整以暇看他,「殿下,该走了。」
小太子长襟下摆一团糟乱,丘壑起伏,难以置信地看我。
我指指屏风旁的水滴钟,一脸无辜,「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