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
岁岁的尸身就停在正中央,嘴唇呈现着不正常的黑红。
“怎么会……”
云静琬一走近,险些站立不稳。
她不懂,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暴毙了呢?
岁岁是侍女,亦是暗卫,十杖决计伤不了她什么,更何况要了她的命。
突然,一声冷笑自右侧传来。
云静琬抬眸望去,正对上江怀越似笑非笑的脸,心中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如坠深渊。
见江怀越举步离去,她急急跟了上去拉住他。
云静琬语气难以置信:“是不是你?”
只要他说不是,她便信。
江怀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许她给我下药,还不许我下回去?”
刺骨的寒意自脊背蔓延至全身,云静琬忍不住浑身发抖。
那是陪伴她十几年,情同姐妹的岁岁啊!
眼前这个男人,这一刻竟是如此陌生……
心中悲痛酸涩拧成一团,云静琬呐呐道:“她没有想害你……”
见她为了一个婢女这般悲切的模样,江怀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又恢复冷酷模样:“不过是个婢女罢了,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你明知道,她不仅仅是婢女!”云静琬又悲又气,“她与我一同长大,与姐妹无异……”
“这样啊……”
江怀越眸光幽深,白玉精琢的面上满是玩味:“那你想要我给她偿命吗?”
云静琬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分明知道自己不会伤害他,他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会将她的心与情踩在脚下践踏。
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云静琬惨笑一声转头离开。
回到花厅时,云静琬止步不前,她哪儿还有颜面去看岁岁。
管事太监正等着她发话,却见她嘴唇动了动,几不可闻的道了句:“厚葬。”
岁岁这一去,云静琬便病倒了。
整日昏睡着怎么也醒不来,一会儿梦见江怀越站在碧云湖旁,修长的身姿风光霁月宛如谪仙。
见她来了,他缓缓回过头,手里握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转头又梦见七窍流血的岁岁,她悲怆的望着云静琬,嗓音尖利刺耳:“逃,快逃啊!”
盖着数床棉被,云静琬还是发了一身冷汗。
云徽帝派的御医前脚刚走,太子带着民间的神医又来了。
“公主这是大悲大惊,为心病魇着了。”
稍一打探,云华玺便知道这些日子发生过什么。
他叫来江怀越,眸中满是憎恶与杀意,再不复往日的温润和善:“再让本宫知道你作践她,纵使她恨本宫一辈子,本宫也绝不留你。”
“微臣领命。”江怀越拱手垂眸,眼中晦暗不明。
待云华玺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江怀越笑得意味深长:“下回……你又能如何?”
整整三日,云静琬都深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待她挣扎着惊醒之时,才换的寝衣又被汗湿了个透。
瞥见守在床边笑望着她的江怀越,云静琬心底莫名忽然生出恐惧与不安。
还没等她开口,江怀越好整以暇的开口。
“要不要进宫帮帮你的太子哥哥?”
云静琬心中一紧:“发生何事了?”
江怀越凤眸黑沉如深渊:“太子今晨强闯正阳殿,与皇上大吵一架,摔了炼药的丹炉。”
云静琬只觉一股彻骨寒意直冲头顶,复又听得江怀越道:“圣上龙颜大怒,说是……要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