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春,晴空万里无云,东宸国,尚书府。
门口,家丁值班交换站岗的功夫,嗖地窜进去一抹身影,快到无人察觉。
凌府东北方向的别苑,匾额上刻着白鹭慧园四个意境优雅的大字,楼台轩榭。
凌筠溪慵懒地斜躺在舒坦的摇椅上,一手臂枕着后脑勺,画本子盖住脸,惬意地闭目,两耳塞住棉花,摒弃墙外所有针对她的流言蜚语。
此刻,一墙之隔的街道,街上的妇孺商贩无一不是在热络地讨论凌尚书府家的灾星七小姐凌筠溪。
喂,听说了没有,凌尚书家的七小姐前几日竟然大言不惭,公然拒了八王爷的亲事!
你们说她一个从小被尚书老爷赶出府的灾星,哪来这个胆跟皇家叫板的?
一位青年贩菜小伙推着各种蔬菜经过,听到感兴趣的话题跟着凑上热闹,据说还出手伤了王爷呢,这七小姐啊当真野蛮!
可不是,不懂凌尚书怎么突然将她送回来,可别是引狼入室,这煞气之身要真入了皇家,怕是龙气都镇不住。
看来尚书家要大祸临头咯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把凌筠溪踩到了土里。
市井蜚语不断,正在帮凌筠溪洗衣裳的贴身婢女阿珠听到,直接走到门口,把门猛地关上。
门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何苦置这个气,何况这谣言不是一扇门,一堵墙便可阻拦的。凌筠溪气定神闲地拿开书,不以为然。
阿珠气得直跺脚,一双巧手随手往围裙上一擦,火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小姐啊,他们说的也忒难听了,奴婢就是听着不舒服!
要不是小姐拦着,哼哼,她这半吊子武功正好派上用场。
这都传成什么样了,怎么小姐一点也不在意,阿珠不由心急如焚。
凌筠溪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侧身躺着。
既是谣言,何需理会,无关痛痒的不计较也罢。
凌筠溪困意还在,一个张口闭口,继续当咸鱼。
阿珠无奈,转身进了内室。
翻箱倒柜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凌筠溪的作休。
她稍稍伸长了玉脖,拧眉:阿珠,你干什么呢?
帮小姐收拾包袱呀,您这么直截了当当着八王爷面拒婚,还伤了王爷,尚书大人一会就从外地赶回来了,您还不快出去避避风头!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包袱稳稳落在凌筠溪的腹部上:好了小姐,你快起身逃吧!
凌筠溪不以为意,摇头道:逃?本小姐可是要迎难而上的人,我还要大开中门迎接呢!
若不是八王想动手,她也不会反击,明明是自保,怎能说是故意打人呢。
何况,按照老头子的速度,眼下逃也来不及了。
果然,话音刚落,外边一阵骚动。
听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判定人还来了不少。
阿珠,你把包袱放回衣柜去。
凌筠溪不紧不慢的起身,外面的门被粗鲁推开了。
凌筠溪,你这个孽女,还不快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