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初替她倒了杯热水：“我只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沐九九捧着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空远的天际。

她已经是个活不久的废人了，怎值得人牵挂？

言行初对她耐心十足，目光看向沐九九放在腹部的手。

他不理解沐九九为什么还会坚持去找顾思南，还要怀上他的孩子。

明明那个人伤她最深，她为什么还会如此？

顾思南那个畜生，根本就不值得她留恋！

“墨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够支撑你怀胎十月生下这个孩子。”言行初难得对沐九九严肃起来，“我想你自己也清楚。”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沐九九感受着小腹的暖意，语气坚定。

言行初不死心，接着劝道：“墨九，不值得的，你对他分明没了爱恋之情，为何还要如此？若是为了报复他，我们大可以有几百种法子。为何偏偏要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

“行初，我不是为了他。”沐九九不愿多说。

有些事情，言行初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见沐九九不愿再说，言行初为了不让她生气，只得压下话头，回头就去找了孙渺。

孙渺为沐九九女儿的身体忙昏了头，言行初闯进他药房的时候，孙渺正揪着胡子翻看药方。

“你怎么不劝她拿掉孩子？明明没了孩子她能活更长时间，这个孩子只会加速她的身体衰败！”向来温和的言行初第一次冲孙渺发了这么大脾气。

老头儿倒也不恼，揪着胡子捻了捻：“这孩子对她有帮助。”

言行初冷哼道：“我倒是想不出来这孩子能有什么帮助。你看看她，瘦的都脱相了！”

孙渺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懂什么？若是没有这孩子，她的身体才会更加衰败。这孩子，牵制住了她体内的毒素。她现下这些反应，才是正常的。”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言行初低吼出声，“她已经在北漠受了那么多苦，现下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又被胎儿连累成了这副模样。我怕她坚持不到生产！”

“我还想让她，让她多活几年……”言行初喉头哽咽，“我一生所求不多，为今之计，只求她能平安长寿。”

孙渺见他这副模样，摇头叹息道：“你倒是个痴情种，她能遇见你，倒是幸运。行了，她是我的病人，我自然会对她上心，再容我想想法子。”

那日孙渺的诊脉，是为了安抚沐九九。

其实沐九九的胎象根本不如他所说的那么安稳，反倒是凶险至极。

稍有不慎，就会连同母体一起死亡。

孙渺将医书摆了一地，从里面挑出了各种药方，选了几十种保胎的法子。

但这依旧无法让沐九九的身体安稳下来。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沐九九就瘦的脱了相。

整个人藏在衣服里，空荡荡的。

言行初觉得，沐九九快要被风吹走了。

孙渺愁的胡子都要被揪秃了，可还是没有法子缓解沐九九的孕吐。

只得往安胎药里添了很多安抚平和的药材。

可是单单这些，还不足以保住胎儿。

沐九九每日要泡三次药浴，药浴浓重的药味儿让言行初闻了直皱眉。

可是他知道，为了保住沐九九，只能这样。

每次沐九九泡完药浴，都会昏迷几个时辰。其后更是要服用大量苦涩难闻的药物。

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行走的药人。

言行初看了心里直滴血，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还是无法忍受沐九九为了一个孩子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