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策环顾一周,觉得这些女人每一个省心的,冷声道:“陆昭仪行为不检,打入冷宫。”说完又转向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皇后管教不善,禁足一月。”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大家都想不到景策对谢襄如此偏爱。
景策说完带着谢襄离去,临走时谢襄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种隐晦又明确的得意,而我始终不发一言。
待所有人都散去,我依旧跪在原地,云微心疼地上前扶我。
看着景策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我小产那年。
那是景策与晋王争储位的关键时期,我拖着怀孕的身子,白天为他结交官太太,晚上为他操持家务。因心疼他太过劳累,便为他送汤。
谁知却在书房看见了我的夫君和他的皇嫂亲得难舍难分,他们抱在一起,商量着给晋王下毒之事,景策向她承诺:登基之时,便立为她后。
我从没见过景策有那样的神情,那种情意现在眼里,温柔的像要滴出来。
谢襄发现我呆站门口,丝毫不慌乱,反而微笑着向我走来,她紧紧地盯着我的肚子,眼睛散发着异样的光彩,轻笑道:“孩子有七个月了吧?”
我护着肚子往后退去,不安地看着她,她却转头对景策说:“你不是答应我,和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吗?”她微微蹙眉,“你们已经有了一对龙凤胎,不必担心在子嗣上遭人诟病,你还要负我吗?”
之后我就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被灌下滑胎药后,下身的痛意渐渐袭来,刺眼的鲜血染红了衣料,泪水已布满全脸,可我发不出一点声音,意识模糊时看到的是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
我年少时,喜欢金器玉石、喜欢华服宝钗、但最爱的是眉眼清朗唤我“莺时”的景策。几年婚姻,数年恩爱,终成一梦。
可是,他们到底失策了,晋王虽身中剧毒却一息尚存,变成了植物人。晋王母族强大,即使退出储位之争仍有实力保他一命。
可景策、谢襄这对鸳鸯只能等晋王身故之后才能团聚。后来景策登基,谢襄仍是晋王妃,待晋王身故后,其母族举家迁移,谢襄才有了入宫的机会。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景策便是在这时来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来。他虽害过许多人,但那些人都是阻挡他、针对的他。唯独我,一心一意对他,却被他伤得遍体鳞伤,他对我还是有一份愧疚的,尽管这份愧疚和谢襄比微不足道。
他一进宫便细细打量着我,观察着我的每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