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辞瞳孔一紧,瞬觉那口棺椁重重地压在了心上。
莫名的,月皊的脸开始在他脑子里不停闪现。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棺内人的手臂上。
江厌辞紧绷着脸,突然提起月皊的手腕,广袖顺着煞白的肌肤滑落,露出一条狰狞的伤疤。
他心一窒,久久没能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回过神。
陈王府的下人不漏声色地掩去眼底的笑,面无表情地行礼告退。
待他走后,江厌辞神色怅然地放下那条冰冷的手臂。
“主子,看来陈王已经知道月皊的身份了,不如……”
侍从话还未说完,江厌辞抬手打断他。
半晌,他清冷的声线多了丝复杂的情绪:“好好安葬。”
话落,他转身离去。
白雪枯枝,院内静的只有瑟瑟风声。
江厌辞望着以往月皊习剑的地方,双腿如同生了根似的再难挪动。
没一会儿,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行礼小心道:“主子,桐乐姑娘在棠院等您。”
“嗯,退下吧。”
丫鬟应声告退。
寒风拂过江厌辞微红的眼角,他收回视线:“贱命而已……”
夜阑,陈王府。
烛火摇曳,屋内炭火烧的正红,压抑的空气像匕首抵在喉咙,让人不由放轻了呼吸。
月皊醒来后,率先入目的便是淡青色的床幔。
她一怔,下意识地要起身提防这陌生之地,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束缚了似的动弹不得。
“醒了?”
轻佻又带着丝邪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月皊蹙眉,转眼朝声源望去。
只见一身穿紫棠金线锦衣的男子倚在榻上,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佛珠,姿态慵懒矜贵。
月皊眼神一暗。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陈王江衍,亦是江厌辞的眼中钉哥哥。
江衍看向一脸警惕的月皊,凤眸微眯:“想不到江厌辞给本王送来的人还挺特别。”
闻言,月皊心微微一沉。
她本就抱着必死的心,况江衍又是个狠戾之人,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要杀要剐,王爷请便。”
江衍没说话,只是一颗颗抚着手中的佛珠。
那似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让人心生恐惧,纵然是做了多年暗卫的月皊都觉有股寒意。
“本王听闻太傅之子明景是死于你手。”
听到这话,月皊立即反驳:“不是!”
她怎么可能杀明景,那是待她如亲妹的义兄啊!
江衍弯了弯唇角,笑意却不达眼中。
她身手的确了得,但做杀手最忌讳“情”一字。
有了“情”,刀刃便会伤了自己。
“你叫月皊?”
“……”
月皊未答,心想自己任务失败的消息一定是传回江厌辞那儿,看来自己已经成为一枚弃子了。
或许江厌辞唯一觉得可惜的便是她这双本该要给桐乐的眼睛。
江衍也并未因她的沉默而恼怒,反而又问:“你不恨?”
恨?
月皊眼底划过一抹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