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皖大别山,一间茅舍构成的小院。
院中泉水叮咚,一株虬龙般的老桃树含苞待放。
桃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棋盘。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徒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者落了一子率先开口。
“老子都给你安排好了,下山之后就把婚书上那些女娃娃都娶回来,给老子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少年头也不抬也跟着落了一子,“不用考虑,小爷我小溪村第一颜值担当,什么时候需要人包办婚姻了。
而且……”
少年说着瞥一眼,放在棋盘旁边的八份文书模样的纸张,脸色有些黑。
“而且包办婚姻也就罢了,居然还一下子来这么八份,你当小爷是种马啊!”
“混账,当种马有什么不好。”
老者吹胡子瞪眼的骂了一句,随即又无奈道:“老子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看看我灵宝医门,从你太太太太太太太~师祖到如今,已经九代单传了,这样下去会断了传承的。”
“关我屁事,九代单传是我的错吗?”
少年惫赖的嘿然一笑,“我看不如这样,我明天去找媒人去给村里的张寡妇说说,让她给我当个师娘。”
“混账,为师一百二十载的童子功岂能因为一个寡妇而破掉。”
老者气的直翻白眼,少年嘻嘻而笑。
两人落子速度越来越快,小院中一时只剩下啪啪的落子声。
忽然,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啪的一子落下,嘿然道:“老头子,你输了,快把你私藏的那根三百年老山参交出来。”
“什么?这不可能,你小子耍赖,这一局不算。”
老者一愣,不可置信的瞪眼看着棋盘,这才自己的大龙都已经被少年给锁死了,顿时面如死灰。
少年却得意的嘿嘿而笑,“什么耍赖,小爷我凭本事赢棋,凭什么不算?
快快快,愿赌服输,赶紧把你的大宝贝交出来。”
“给给给!”
老者咬牙切齿的拿出一个木匣,破罐破摔般的塞给少年,然后赶苍蝇一样的挥手道:“拿去赶紧滚,老夫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收了你这么一个这么个混小子当徒弟,哎,师门不幸啊。”
说着又拿起旁边那八份婚书丢在少年面前,在文书上面还有一部手机。
后者笑嘻嘻的收起了木匣,但看到手机却不由一愣。
“师父,咱村里通讯都靠吼的,要这破玩意干嘛?”
“废话,这当然是给你下山用的。”
老者没好气的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下山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
老头子却忽然嘿嘿一笑道:“你不要急着拒绝。
为师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想要寻找当年残害你李家的凶手,为师这些年也多少查到了一些线索。
只是怕你太年轻,没敢告诉你。
这次就当做是一个考验,如果你把这些婚约都履行了,也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那些线索为师也就可以放心告诉你了。”
“什么?”
李逸一听这话,脸色惫赖之色尽去,噌的一下站起来,撞的石桌上的棋盘都发出哗啦一声。
整个人的气势,都寒了数分:“师父,你说的是真的,你查到我父母被害的线索了?”
老者点点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哎,造孽啊。
“好,我马上就下山!”
李逸双拳紧握。
十年前一场大火,曾为京都第一豪门的李家就此覆灭,数十口人无一生还。
大火中,李逸的父母拼着生命最后一刻将他和妹妹送出,但两人却从此失散。
若非遇到面前的老头子,李逸恐怕也早已死了。
老头子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这一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七年,整整七年了。
每一天晚上他都还是要做噩梦。
父母被害,妹妹失踪。
他又岂能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
之前不过是一直在隐藏着而已。那
场大火,深深镂刻在他的脑海,一刻也不敢忘。
他说着也不废话,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再次回到院子中,心情却有些复杂起来。
“师父,我这就下山了。我走之后,要不您就和张寡妇就和一下凑个伴吧,不然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滚!”
老者本来看着徒弟就要下山了,还有些不舍,听到这话,气的把手中的酒盅直接朝某人丢了过去。
“我是认真的,嘿嘿,您一大把年纪还害羞什么……”
李逸还待要说,眼看酒杯砸来,连忙抱头逃窜。
跑出老远还能听见身后老头子喘着粗气的骂声,“孽徒,真是孽徒,这次要是不能把婚约都给老子履行了,就永远别回来了。”
“知道了,老头子你就瞧好吧,保证给你履行得漂漂亮亮的。”
已经跑过一道山嘴的李逸,闻言转身挥了挥,心中嘿嘿一笑,暗道:“履行嘛,了解。
不过怎么履行呢,万一对方不同意要退婚那可怪不得我吧?”
随即又听老头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手机上有一个号码,那是当年老夫在亳城收的一个记名弟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对你应该有些帮助,你到了之后,给他打电话就行了。”
这一次李逸没再回话,而是抬手挥了挥,表示了解了。
心中却是一动。
这位师兄他听说过,虽然被老头子说的一钱不值,但事实上在毫城应该颇有能量。
不知道老头子说的线索,这位便宜师兄知情不知情,到时候倒是可以问问。
要是能打听到消息,那什么婚约也不用麻烦了。
这样想着,李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恨不得一步就到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