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袁墨熙只想永远永远沉睡,缓解接连几天连轴转的疲劳。
市里发生了一场严重交通事故,一辆大巴车侧翻,三十多人受伤,不是骨裂就是肋骨折断,医务人员的休息时间集聚压缩。
夫人......哎,您怎地如此想不开?将军也真是,新娶五房姨娘,也没跟您知会一声......
谁在看电视剧?
袁墨熙迷迷糊糊听得身侧悲恸的女子啜泣声,文绉绉的,不用看就知道是古装剧。
您要是去了,让翠花何去何从啊,夫人!
好吵。
袁墨熙皱了皱眉头,浑浑噩噩间她做了个梦,梦里是十里红妆的婚嫁,是洞房花烛的厌弃,是老妇病故前泪眼婆娑说着愧疚。
最后,画面定格在院外锣鼓喧天,红妆复来的场景,女子无声落泪,匕首决绝地划过了手腕。
住手!
袁墨熙猛然坐起,惊起一身冷汗,那一刀下去,动脉血管断裂,她会死的!
夫人?夫人您醒了!身穿翠绿罗裙的少女满脸的麻点,扶着床榻边沿,泪光浸润的眼眸里满是惊喜。
什么夫人?
袁墨熙左右看了眼,除了二人之外空空如也。
眼前这丫头最多十四五岁,扎着两丸子头两根丝带绑着,从衣着到打扮都不像个现代人。
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电视剧,而是身边这个小姑娘哭诉的?
联想起将将的那个梦,袁墨熙瞳孔放大,油然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旋即,她抬起右手手腕,锦布包裹着,隐隐能看到浸出的血迹,还有切身体会到的痛楚。
她,穿越了?
梦里那个和她同名的袁墨熙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她?
不是吧?
袁墨熙呆怔,重新整理了混乱的梦意,原主袁墨熙本是老夫人的侄女,由老夫人指婚给了当朝将军,可新婚之夜将军却将她推倒在地,放狠话要她守一辈子活寡。
因为在此之前,将军已经查探出养母老夫人是害死他生母的罪魁祸首。
老夫人临终之前,万分懊悔,说对不住她,不该让她嫁进将军府。
因老夫人的罪孽,原主夫君厌弃她不说,还接二连三地纳妾,这都纳了四房姨娘,这第五房小妾进门,锣鼓整整敲了一天,原主心灰意冷,割腕身亡。
唔,这不就是虐文里的苦情花吗?
夫人,夫人?女婢翠花见她目光呆滞,宛如禅僧入定了般,抬起手在她眼巴前晃了晃。
袁墨熙迅速地眨巴眨巴眼回神,惊骇之余,揭开了锦布查看伤口,伤口不算特别深,但只是敷了些草药。
古人脑回路还真是清奇,这种法子虽然能止血,但感染风险极大,万幸没有感染,痊愈后也会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
翠花。袁墨熙喊出女婢的名字,控制不住想要接一句上酸菜,但她忍住了,吩咐丫鬟,取一些针来,还有鱼线。
夫人......您要做什么?可莫要再做傻事了呀!翠花下意识地以为她还要自寻短见。
傻姑娘,你见过死在针线下的亡魂么?去吧!袁墨熙遣走了翠花,抬眼视线穿过前厅的芙蓉屏风,恰能瞧见门口悬着的红绸子。
昨日将军府大喜,将军夫人灵魂归西,那沉浸在新婚之喜的海王夫君,居然都没来看她一眼。
原主也真是傻,垃圾渣男有什么好眷恋的,何苦断送了自己性命?
夫人,针线。翠花去而又返,手里抓着一大把鱼线和几根针。
点根蜡烛,取一坛子酒。袁墨熙单手捋着打结的鱼线,鱼线是树脂做的,等到伤口痊愈再拆了便是。
夫人,现在才午时。
翠花面有难色,言下之意,还没天黑。
袁墨熙立时板着脸,肃穆之色在翠花看来不怒自威。
夫人寻常十分温和的
翠花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多嘴,按照她的吩咐取来酒和蜡烛。
袁墨熙先是将鱼线在酒中浸泡消毒,再是细针过火,抹去了手腕覆着的草药,洗净了伤口,忍着剧痛烈酒清洗。
一通操作下来,她已经热汗淋漓,凝脂般的脸颊由苍白到充血,更显得憔悴不堪了。
翠花心疼不已,夫人,您何苦折磨自己?
折磨?
人生匆匆几十年,也就原主想不开作践自己。
袁墨熙不愿多费口舌做徒劳的解释,鱼线穿过针头,针尖刺进了皮肤。
夫人!翠花惊呼,眼睁睁地看着袁墨熙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次溢出血珠子来。
她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为好,唯有袁墨熙淡定从容,一针一线,密实整齐。
只是这左手缝右手,不大适应,动作稍显缓慢。
而这缓慢的进度于翠花来说无疑是漫长的折磨与煎熬,夫人,您是要割了翠花的心肝啊?将军若知您如此,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呼......
总算是缝合好了,没有精密的器材,只能缝一道,伤口无法完全契合,康复期会较长些。
夫人......翠花又一次湿了双眼,从袁墨熙转醒到现在,净看着她流眼泪了,好像眼泪不要钱似的。
袁墨熙该说她是愚忠呢还是思想落后,就在她意欲宽慰两句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姐姐,身子可好些?温温跟软软的声色,足以轻易点燃男人的荷尔蒙。
可惜袁墨熙是个女人,对这声音不感冒,抬头望去,女子一袭玫红的喜服,聘聘婷婷地走进门,绕过芙蓉屏风,一双勾魂眼上挑,与袁墨熙四目相对。
姐姐,原来你醒了呀?她浅浅笑着,脸颊的梨涡更添风情。
袁墨熙注意力在她头发上撇着的一朵硕大牡丹花上,喜服,牡丹花,她浑身上下都很张扬,也很艳俗。
这五房姨娘,不是善类。
看似探望,实则是来耀武扬威的吧?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五姨娘请回!袁墨熙还没能开口,翠花如护犊子的老母鸡,挡在床榻前,眉毛倒竖,拒客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