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转过头看向傅以斯，这个自己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眉宇间还是曾经她爱的模样。

但也不一样了。

比起爱，她现在，更怕，也更恨。

“傅以斯，你会后悔吗？”

这样对我，这么狠！

傅以斯也静静看着她，嗓音冷淡：“不会。”

他永远这么笃定，就像五年前自顾定下了她的罪一样。

季桑笑了，眼中含泪：“那我祝你如愿。”

话落，她转回头，闭上了眼。

病房再度寂静了下来。

傅以斯看着这个无声无息，好像要消亡的季桑，心里微微发闷。

最后，无声起身离去。

这天后，傅以斯再没来过。

直到两天后，季桑被带离了医院，住进了傅以斯的私人别墅。

主卧里。

季桑被佣人引着走进来时，傅以斯刚从浴室出来。

他一身黑绸睡袍，露出精壮的胸膛。

挂在肌肤上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缓缓向下滑去，没入腰间……

季桑僵在原地，从走进这座别墅后心里产生的不安在这一刻淹没到头顶。

而傅以斯瞧见她，只朝着浴室的方向扬了扬下颚。

“去，洗干净。”

第七章

男人声音沉哑，却不带丝毫的温度。

季桑没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透露出她的紧张。

从出狱到现在，她以为自己没什么舍不下的。

但现在，只要想到要和傅以斯做那种事情，她就打从心底里拒绝。

“凭什么？”季桑咬着唇，从喉咙里逼出这一句质问。

傅以斯坐在床上，眼睫微抬：“你在拒绝我？”

“……是。”

这是出狱后，季桑少有的直白拒绝。

傅以斯眯了眯眼，心里涌上了些隐秘的满足。

他终于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曾经的季桑该有的气息。

傅以斯倏然站起身，大步走近。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傅以斯带来的威压也越来越重。

季桑硬着头皮和他对视着，背后却像被蛇盯上般，汗毛倒竖。

她不住后退，直到后背紧贴在门板上，退无可退。

而傅以斯高大的阴影罩盖全身，季桑双手推拒在男人炙热的胸膛上，字字艰涩。

“傅以斯，我们不能……”

“不能？”

傅以斯直接打断了她，“季桑，你身上我哪里没碰过，装什么纯？”

季桑脑海空白。

是啊，他们曾经是夫妻，世界上除却父母子女外最亲密的关系。

也理所当然的做过了最亲密之事。

但回想起那些过去，季桑只觉得更疼了！

因为不爱，因为憎恶，因为不得不娶她！

所以在那种事情上，傅以斯向来动作粗鲁，以折磨她，看她痛苦为乐。

时隔五年，噩梦还是要再一遍重演吗？

季桑咽了咽喉咙：“那时候我们是夫妻，现在，不是。”

这句话里不知是哪个字触怒了傅以斯。

他脸色一沉，一只手钳住季桑的双手举过头顶按在门板上。

傅以斯俯身凑近，鼻息交融。

“一千万就能将自己卖了的女人，当然不配做我的妻子。”

“这样吧，你不是想逃吗？陪我一晚，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

多好的一桩交易。

陪他一晚，给她自由。

季桑很想让自己答应，但嘴唇就像被胶水粘住了般，怎么都张不开。

曾经和傅以斯度过的那些夜晚，虽然疼，但她尚且可以欺骗自己，至少他们还有名分，也许有一天傅以斯会爱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明码标价，也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季桑再难维持冷静，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将人推开，转身就要跑出去。

傅以斯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嗓音淡淡：“出来之后，你还没去看过你妈吧？”

季桑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傅以斯揽了揽微敞的睡袍，嗓音冷冽：“你想去看看吗？”

季桑深深看了他很久，最后闭上眼点了下头。

京郊墓园。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

一路向上而行的阶梯上，季桑跟在傅以斯身后，思绪慢慢飘远。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她妈跪在傅氏集团的大门前，求傅以斯放过自己。

但傅以斯没有，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妈磕头。

那地上一片片的血迹，任由季桑如何嘶喊，如何哀求，傅以斯都没有松口。

直到她妈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傅以斯上了车，扬长而去……

“到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季桑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就瞧见不远处那独立的墓碑。

上面季母的照片被雨打湿，瞧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