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完一处伤口，揉揉酸痛的手腕，一低头，发现我的真丝睡衣因为蹭了无绪身上的水，变得越发薄透，一览无余……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

无绪突然环住我的腰，拉近，我被迫仰起头靠在他怀里，无错地举着棉签。

他蜷起身子，用下巴抵住我的肩膀，声线发紧，「慕晓枫，别动，安静一会儿。」

意识到什么的我，突然小脸爆红。

无声暧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很久之后，我放下酸痛的胳膊，靠在无绪肩膀上。

「当初你救林萌萌，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拿刀对着我，如果不反击，死的就是我。」

「你踹他了？」

「嗯，没用多大力气。他跌坐在地上，没有撞到头和颈椎。」

「有监控吗？」

「没有。」

事故发生在小巷子里，目击证人只有林萌萌。

隔天，小混混重伤出现在医院。

所以绝不可能是无绪做的。

她明明清楚一切，事后却以此为由，要挟无绪和她交往。

「当时我爸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无绪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他担心。」

「你打算怎么办？」

「报警。」无绪神情冷峻，「我爸妈去了北京，现在我什么都不怕。」

想到沈叔叔目前的病情，我心头一紧，攥紧了无绪的衬衣。

如果他知道此刻沈叔叔生命垂危，会疯掉的吧……

趁我愣神，无绪捏住我的手，「还有一处没擦……」

我打起精神，继续替他上药。

许是过于入迷，连我哥什么时候走出来都不知道。

「你俩干什么呢？」他笑盈盈的话语多了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无绪猛地起身，「哥。」

说完抄起旁边的牛仔外搭往我身上一披，将我整个包裹起来。

「我出来喝水，不小心撞上了。」我的解释多多少少有点欲盖弥彰。

我哥冷笑一声，「你拿着医疗包出来喝水？」

我一时语塞。

「回去，我跟无绪有话要说。」

「哦。」

我哥从来不连名带姓叫他，除非是极其严肃的话题。

回到屋里，我打开学校的论坛。

不出意外，无绪的事已经传开了。

不少人在下面激烈讨论，仿佛他们真得亲眼见过一样。

突然，一个叫「小豆包」的用户留言引起我的注意：「难道没人关注林萌萌劈腿的事吗？」

底下只有一个回复：「姐妹有新瓜？」

我点进去，发现是个新用户，还没完善个人资料。

等再退回页面，评论已经删除了。

我迟疑再三，给他发了私信。

「你好，我看了你的评论，方便告诉我吗？」

本来我就没报多少希望，这种传言都是道听途说，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事实真相传的面目全非。

「叮咚！」

小豆包发来一条私信：「其实没什么大瓜，那天放学，我看见林萌萌和一个男生接吻呢，隔天她在食堂缠着无绪买奶茶。」

随后她发来一张照片，「我找到了跟姐妹的聊天记录，就是这个人。」

看着照片上熟悉的人脸，我愣住了。

陆念杭抱着林萌萌，他们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接吻。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陆念杭发来的消息：

「慕晓枫，我刚听说无绪的事，他还好吗？记者有没有打扰到你，麻烦替我转告无绪，如果没有地方去，可以来我这儿。」

我用 3 秒钟的时间理清思绪，最后回复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记者围在家门口？」

记者白天才撤走，没有采访到有用的消息，不可能发新闻稿。

所以，陆念杭，是怎么知道的？

他对整件事的流程，都表现得过于熟悉。

陆念杭上方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中……

足足一分钟，他才回复：「我听别人说的。」

简单寒暄两句，我挂掉电话，把照片转发给闺蜜：

「能不能让你男朋友帮我看看，这张照片是不是合成的。」

「卧槽！」闺蜜第一时间回复了我，「你不说他俩是亲戚吗？」

「所以我不敢确定照片的真假。」

「等着哈，很快。」

一个小时后，闺蜜告诉我：「照片是真的……」

也就是说，陆念杭和林萌萌的关系，并非表兄妹，看照片的拍摄日期，是林萌萌和无绪在一起那天。

一定有某种因素，造成他们两人分手。

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以至于我辗转反侧，整晚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无绪。

「你干什么去？」我问。

「去警察局。」无绪蹙着眉，把衬衣纽扣系到最上面，收拾妥当好，「在家待着，没事别出门。」

「好。」

我估算着时间，等他从警察局回来，我应该刚好到家。

无绪出门后不久，我去了小混混所在的医院。

天气预报说今天 40 度高温，医院人流量却不减，到达病房时，我出了一身汗。

迎面跟他父母打了个照面。

他爸爸是个枯瘦黝黑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一听我是北江大学的学生，情绪十分激动。

「你认识无绪吗？他是个杀人凶手！我儿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我要告得他倾家荡产！」

隔着玻璃，我看见一个青年闭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插着呼吸机。

「叔叔，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态度极其诚恳，「换做我的家人，我比您更激动。」

中年男人瞪着眼，半晌抽出烟，「走吧，小姑娘，没你什么事。」

他明白，有些火气撒在我身上没用。

我放轻语气，「叔叔，他住进来的日子不短了吧。」

「嗯……」都说抽烟的男人最容易敞开心扉，他双手撑墙，看着外头空荡荡的街道，「6 月 3 号住进来的。」

「幸好送医及时。」

中年男人弹掉烟灰，「是，差一点……人就没了。」

我垂下眼睛，任寂静在风里流淌。

据无绪所说，他救林萌萌发生在 6 月 1 号，儿童节那天，隔壁幼儿园放了假，监控不开。

林萌萌和陆念杭亲吻的照片时间，是 6 月 3 号。

3 号，小混混住进了医院。

3 号傍晚，林萌萌找到无绪，说小混混出事了，要求他和她在一起。

我觉得事情到这里，已经清楚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正好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