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小的身影,池鱼不免辛酸。
如果她有能耐,当初离央亟远点,或许阿粤可以在幸福快乐的家庭中长大。
想到央亟这个人
池鱼拧了下眉头。
要是没有他,也没有阿粤了。
想着,池鱼挽起袖子,这些不用你管,你去看书,我来收拾。
阿粤跟在她的*后面,没什么表情,都看完了。
池鱼怔了下,都看完了?
那可是她刚从网上淘来的二手童话故事书啊。
阿粤站在厨房门口,低头嗯了一声,嫌弃道,你给我看的故事都太幼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花这些钱的。
停顿了下,阿粤揪着裤子,仰起头,你可以把钱都留下来,给自己买件新外套。
池鱼摘菜的动作一顿,扭过头,就见阿粤别扭道,我看到了,你的羽绒服都坏了,不保暖的。
池鱼听明白了,她的儿子,在为她省钱。
池鱼眼眶一热,擦了擦手,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脸蛋。
好,我明天就去买。
她笑了笑,但你顾叔叔说了,你要有个完整的童年,小孩子都看故事书的,我们阿星也要看。
提到顾叔叔三个字,阿粤眼睛微微亮。
他歪着头看向窗外沉寂的夜色,好奇道,顾叔叔好久没来了。
池鱼笑了下,你这么盼着他来啊?
阿粤别过脸,想了想,似是不乐意,还好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池鱼,但他对你很好。
池鱼又听出来了,因为顾扬对她好,所以她的宝贝儿子,才盼着他来。
小小的孩子,心思倒不少。
不过,顾扬下午那阵给她提前发了消息,说是今晚出差回来看阿粤。
这会儿估计着时间,人应该是要到了。
正想着,破旧的防盗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又是熟悉的三声,池鱼站起来,朝玄关处走。
估计是你顾叔叔来了。
说着,池鱼推开门,扬起眼时,嘴角笑容彻底凝固在寒风中。
门外站着的,是央亟。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池鱼下意识的就要关门,但男人比她动作更快,一手撑着门,挤了进来。
见她如临大敌般的朝后退,央亟关上门,漠然道,江城就这么丁点地方,你还能往哪儿躲?
说着,他扬起讥讽的笑容,你信不信,你就是躲到天边去,只要我愿意,也能给你翻出来。
他当然能!
他有权有势,随便跺跺脚,都能令江城颤上几分,她当然相信他的能耐!
池鱼惶恐的望着他,池家家破人亡,我也一无所有,央先生,我已经不欠你了!
央亟轻笑了下,在我这儿,欠不欠,你说了不算。
只是余光瞥见厨房门槛上站着的小小身影,央亟怔了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阿粤!
池鱼下意识的就要去挡,央亟却先她一步,慢悠悠的蹲在孩子的面前。
望着小男孩的眉眼,央亟眼底窜出一股无名火,烧的他几乎没了理智。
他偏过头,望向池鱼时,神色凌厉不已。
小鱼儿。
他念着她的乳名,慢条斯理的嗤声道,你背着我,偷偷生了我的种,还敢不告诉我?
说着,央亟慢悠悠的站起来,眼里似是有杀人的寒光。
他似笑非笑,好大的能耐啊。
听到这句话,池鱼瞳孔紧缩,定定的看着他,面色惨白。
跟央亟如愿结婚后的日子,不过半年,池家里里外外,就被他报复性的玩完了。
池家彻底垮台的那天,她的父亲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摔得不*形。
她的父亲至死都没有想到,他呼风唤雨了一辈子,最后将他搞垮的,将他逼入绝境的,会是他最为得意的上门女婿。
央亟。
同一天的央家呢?
央家旁系亲属欢聚一堂,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她就在别墅的二楼房间里,听着他们庆祝,听着他们高歌。
她被央亟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直到离婚的最后一刻,都未曾有机会亲自替父亲送葬、尽孝。
央亟就是故意的,逼着她看清现实,却无能为力。
知道父亲跳楼的消息,池鱼几近崩溃。
她想逃,可央亟却将她恶狠狠的丢在他们的婚床上,按着她的脑,撑着她的眼,逼着她一遍遍亲临回顾着视频中父亲跳楼的画面。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的活人,咚的一声,再也不见了。
池鱼急火攻心,几乎昏死过去。
她醒来时,央亟没走,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池鱼死气沉沉,你杀了我吧。
她抬抬眼,没什么表情,算上我一个,正好补了你们央家人的缺口,池家就彻底不欠你了。
可央亟笑笑,摸着她的脸,一如既往般的温柔,小鱼儿,你想的太好了。
池鱼想躲,可他翻了脸,恶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听话。
那时他说,你要活着,永永远远的活着,亲眼看着池家从有到无,亲眼看着池家人发烂发臭。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你们池家自找的,都是报应。
所以,在很早之前,她就彻头彻尾的见识到央亟杀人诛心的能耐。
且不提央亟对池家有多狠,他连对他自己,都未曾有半分心软。
为了扑灭心头火,他装乖扮弱,刻意演成她心中喜欢的样子,蛰伏在她身边长达十年之久。
这样的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了韬光养晦,瞄准时机,一口将池家咬死。
甚至是为了博得她父亲的赏识与认可,央亟不惜自降身份,出卖色相与婚姻,昧着良心跟她结了婚,迎着嘲讽充当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