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下意识的就要去挡,央亟却先她一步,慢悠悠的蹲在孩子的面前。
望着小男孩的眉眼,央亟眼底窜出一股无名火,烧的他几乎没了理智。
他偏过头,望向池鱼时,神色凌厉不已。
小鱼儿。
他念着她的乳名,慢条斯理的嗤声道,你背着我,偷偷生了我的种,还敢不告诉我?
说着,央亟慢悠悠的站起来,眼里似是有杀人的寒光。
他似笑非笑,好大的能耐啊。
听到这句话,池鱼瞳孔紧缩,定定的看着他,面色惨白。
跟央亟如愿结婚后的日子,不过半年,池家里里外外,就被他报复性的玩完了。
池家彻底垮台的那天,她的父亲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摔得不*形。
她的父亲至死都没有想到,他呼风唤雨了一辈子,最后将他搞垮的,将他逼入绝境的,会是他最为得意的上门女婿。
央亟。
同一天的央家呢?
央家旁系亲属欢聚一堂,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她就在别墅的二楼房间里,听着他们庆祝,听着他们高歌。
她被央亟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直到离婚的最后一刻,都未曾有机会亲自替父亲送葬、尽孝。
央亟就是故意的,逼着她看清现实,却无能为力。
知道父亲跳楼的消息,池鱼几近崩溃。
她想逃,可央亟却将她恶狠狠的丢在他们的婚床上,按着她的脑,撑着她的眼,逼着她一遍遍亲临回顾着视频中父亲跳楼的画面。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的活人,咚的一声,再也不见了。
池鱼急火攻心,几乎昏死过去。
她醒来时,央亟没走,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池鱼死气沉沉,你杀了我吧。
她抬抬眼,没什么表情,算上我一个,正好补了你们央家人的缺口,池家就彻底不欠你了。
可央亟笑笑,摸着她的脸,一如既往般的温柔,小鱼儿,你想的太好了。
池鱼想躲,可他翻了脸,恶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听话。
那时他说,你要活着,永永远远的活着,亲眼看着池家从有到无,亲眼看着池家人发烂发臭。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你们池家自找的,都是报应。
所以,在很早之前,她就彻头彻尾的见识到央亟杀人诛心的能耐。
且不提央亟对池家有多狠,他连对他自己,都未曾有半分心软。
为了扑灭心头火,他装乖扮弱,刻意演成她心中喜欢的样子,蛰伏在她身边长达十年之久。
这样的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了韬光养晦,瞄准时机,一口将池家咬死。
甚至是为了博得她父亲的赏识与认可,央亟不惜自降身份,出卖色相与婚姻,昧着良心跟她结了婚,迎着嘲讽充当上门女婿。
十年啊,多好的耐力。
为了报仇,央亟不惜亲手将自己为钓饵。
什么温柔,什么年少情深,都是假的。
为的,不过是让她这条蠢鱼心甘情愿的上钩。
能够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的人,这个世界上,央亟还有什么做不得?
他没有心的。
过去,她被央亟折磨透了,她不怕被他继续报复,反正池家人都死绝了,只剩她自己,烂命一条。
真正死过的人,不怕重新跌入深渊。
但阿粤不行。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命,是她强撑着勇气,苟活于这个绝望世界的唯一慰藉。
眼见着央亟将阿粤堵在身前,池鱼看在眼里,愈发惊恐。
他是个疯子,一路追到这里,又意外发现了阿粤的存在,是不会对他们母子两个心慈手软的。
池鱼下意识的扑过去,想要从央亟手里抢回孩子。但后者速度更快,直接将小男孩扯过身前。
小鱼儿,你不乖。
央亟笑着,却是威胁,我没让你动,你最好不要跑,小心
他低下头,盯着阿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央亟这个人,过于清楚她的软肋在哪儿,怎么捏,才最疼。
池鱼几乎要跪倒在地,央先生。
她颤抖着声音,将头又低了几分,一如过往般的哀求,我求求你,放了我儿子。
池鱼语气越发卑微,他不是你的孩子,真的,你放心,我会带着他离你远远的,不会影响到你和褚颜
提到这个名字,池鱼眼里满是恨意,却是姿态极低的改口道,不会影响到你和褚小姐的婚事的。
对于她的哀求,央亟充耳不闻,反倒是勾唇冷笑,慢悠悠道,对我的事儿,你挺了解啊。
说着,他哼了一声,你们池家人啊,最会骗人了,好好的一张嘴,通通是胡话。
他扬起眉,你以为,我会信?
央亟望着池鱼几乎要匍匐在地板上的卑微样子。
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池家大小姐,也有膝盖骨这么软,模样这么不堪的一面。
果然啊,人活得够久,什么都能看到。
他神色一沉,冷冽不已,早知道你不是善茬,当时我就该直接将这个*踹死在你的肚子里,一了百了。留到现在,倒给你个母凭子贵,试图翻身的机会。
央亟望着她,心里有股火气,池鱼,我让你逃了,你为什么不跑,非要回来惹我生气呢?
母凭子贵?
对于央亟的故意声讨,池鱼满心恨意。而那些令她日夜难眠的痛楚,几乎令她失了理智,将要埋藏着的真相脱口而出。
然而,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当下肃然沉寂的不堪。
你不许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