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开的是静音,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却一直弹出来,江燃轻啧了一声,反手把手机盖到茶几上,拎着衣服进浴室了。
我接到了他助理的电话,助理焦头烂额地问我燃哥在不在我这儿。我轻轻「嗯」了声,我说不用担心,等会儿他会回去的。助理放下了心。又给他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让她处理一下他一路上可能被人拍到的事情。
做完这些也才过去了一会儿,我难得失神,他其实很拼命的,当红明星老是传耍大牌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
我不小心点开了一首江燃的新歌,手机里他的声音难得缱绻,像是来自星河的告白:
「你在我的世界中央/却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全盛都为你加冕/谁能知晓这不加你负荷的爱意」
我听得心里发烫,弹幕却滚过去:「温决能拿到一番,燃哥肯定出力了吧」「隐晦忍耐的爱意才最为动人啊家人们」,我想了想,为刚刚那么一点自作多情十分不好意思,但按原著剧情也该是这样的。
他为她写歌,为她铺路,将最好的都无知无觉地送到她手上。
如果说他高中时的爱意是如骄阳般的炙热,那么现在经过磨难,这份爱就愈发厚重隐晦,像月亮下粼粼的海面。
但任何人喜欢江燃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他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歌比较轻慢,像是他在耳边轻唱,我一听就失了神。
听见江燃出来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掩耳盗铃一样地把歌暂停了。
江燃换了身白 T,领口隐约能见到锁骨。头发擦得半干,洗个澡大概舒缓了许多,往日里的散漫从骨子里透出来了些,听见这熟悉的旋律,怔了怔,眉角蕴了点笑:「在听我的新歌?」
我点了点头:「很好听。」
他却不说话了,耳根攀上一点红,瞧着是不在意地「嗯」了声。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有几个小时,我要坐的高铁就要走了,也不得不和他告别。
「下次别一声不说就跑了,他们都很着急。」
江燃向来最烦说教,这下子也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票已经买好了,外面下着雨,你也不要送了。如果,你有时候还会想起我,路过海市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喝啤酒。」
原来离别的时候不是泪流满面,而是很克制地维持朋友的体面。
他很久都不说话,我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门,谁知道路过他的时候手腕被攥住了。
「我不会找你喝酒。我不会偶尔路过海市。」
他抬起眼,十分固执地看着我,眼角隐约泛红,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哭了,这么多年了,吃过那样多的苦,他也只在失去父母的下午抱着我不声不响地哭过。
我耐心地微弯下腰:「江燃,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习惯了我的陪伴呢?
「其实那时候,无论是谁来拥抱你,你都会接受的。」
他怔住,脸色像是被羞辱了一样的煞白,他直视着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关雎,你有没有心?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
场面僵住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却刚好响了,不知道怎么铃声就变成了江燃的新歌,响起的是高潮那段:「我的全盛都为你加冕/谁能知晓这不加你负荷的爱意」。
我有些尴尬,江燃一直攥着我的手腕,我就用另一只手接电话。来电是《吾凰令》的剧组,前段时间刚公布完选角,开了发布会,现在大概已经拍了一小部分了,他们想要我跟组看顾剧情,和编剧一起完善剧情和修改脉络。
我有些犹豫,如果跟组的话,大概和江燃、温决都要碰上许多面了,我这边还刚想走呢。
电话里很文质彬彬:「我们都很希望把您的作品以最好的模样展现给观众,因此很希望您能够来参与。」
我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起来,江燃是不知道我写这的,结果一低头,却看见他刚刚还抿着的薄唇翘起一点笑。他微微往后仰,神色放松,精致的眉眼流转生辉。他不见半点惊讶,我提起声音:「你知道我写的《吾凰令》?」
他不动声色,窝在沙发里面,两条腿又长,为了不碰到茶几只能屈起来,他懒洋洋地说:「关关雎鸠老师,请多多指教——」